王文东伸手扶起外甥,触手滚烫,他心疼又生气,埋怨道:“怎么烧成这个样子?”
葛天籁还是没回答,只顾着回头看着葛晴,催促她道:“走吧。”
葛晴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不想手刚碰到脸盆,就听见葛天籁说道:“除了你人,什么都不要带——我——那儿都有——”他越说,声音越是微弱,明显气力不逮。
葛晴只好放下东西,跟在葛天籁身后,葛天籁被舅舅扶着,出了房门,到了平台之上,他却不肯向前走,回头对身后的葛晴说道:“你走在前面。”
葛晴不明白地看着他,一脸的纳闷,扶着外甥的王文东却心知肚明,心想都这样了,还说什么“朋友”,真是死鸭子嘴硬。
“你走在前面,帮我们看看路。”王文东看着葛晴,对她说道。
葛晴答应了,先下了楼,葛天籁和王文东跟在后面,两个下属将葛天籁扶进车子里,车子开出去的时候,王文东说道:“不要回家,去医院。”
“不去医院。”葛天籁却连忙阻止,他很难受,讨厌去医院被医生当成珍稀动物一样做这样那样的检查,只想回家安静地歇着。
两个下属不知道该听谁的,看看王文东,又看看葛天籁,王文东担心地对外甥说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拖成肺炎,到时候怎么办?你爸不在家,你要是病得严重了,等你爸回来,舅舅有什么脸面见你爸?”
葛天籁不听,只是坚持回家,对舅舅的苦口婆心无动于衷。
王文东虽然不想惹外甥生气,但是事关这孩子的健康,拖成肺炎什么的,姐夫一会儿知道了,绝对会怪罪自己连照顾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可是遇上天籁这种活祖宗的性格,他即使是亲舅舅也束手无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全是为难。
“去医院吧。”坐在葛天籁旁边的葛晴这时候说道。
葛天籁低低地啊了一声,没有力气的脑袋转过去,看着发话的女孩儿。
“不去医院不行,你身体太弱了,估计抗不过去……”
“谁说我身体弱了?”葛天籁生气了,发怒了,可惜因为身体发烧,声音里的怒意听来虚弱至极,根本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股威慑力。
“我说的,一样淋雨,生病的那个不是你吗?”葛晴果然没有被他吓倒,盯着他,说话直接得近乎恐怖级。
王文东惊讶地看着葛晴,又看看被怼得满脸懵然的外甥,见心高气傲谁都看不顺眼的天籁,竟然就这么咽下了女孩儿的话,所有的反抗,也不过就是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她,然后就默不作声了。
这女孩儿有意思——
王文东心想,天籁病好了之后,他要仔细打听一下这个女孩儿的事儿,眼前先把天籁安顿好再说。
他吩咐手下去医院,车子向医院的方向拐,王文东的目光转向女孩儿,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葛晴。”葛晴答。
“是天籁的同学吗?”
“不是,就是认识。”
“怎么认识的?”王文东越问,越心里奇怪——这个姑娘很稀奇,以他见识之广,也从未遇到这种类型,虽然短短的几句对答,这姑娘却没有一点儿面对长辈的羞怯和拘束,她言行中有种很超然很沉静的气质,在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身上,极少看到。
“不知道,就是突然就认识了。”葛晴实事求是地回答。
葛天籁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却不高兴了,接口说道:“突然——什么呀,真不会说话。”
葛晴不跟病人计较,看了他一眼说:“你会说你来答?”
“我不想答,我想认识你,想方设法——也得认识,就这样。”他说完,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王文东听得耳朵都竖起来了,古怪,眼前这对儿孩子都挺古怪,到底是怎么发现对方的?难道是走到大街上看对眼了,就那么认识了?
可是天籁明明是那种看谁都不顺眼的活祖宗性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跟眼前这个姑娘“看对眼”呢?
姐夫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还不知道发生在天籁身上的这个情况吧?
话说,姐夫最近几个月行踪不定,一会儿在南边儿分部,一会儿在北边儿分部,到底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