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候正是草莓下来的季节,所以沈昀棠每年都会给他买一直缀满草莓的草莓蛋糕,这已经都成了习惯。
但沈昀棠自己不过生日,他也没提过这件事。
他说喜欢沈昀棠,他们朝夕相对了七年,可他甚至不知道沈昀棠的生日究竟是在哪天。
想要拯救一个人,就必须要有将自己奉献出去的觉悟。
唐晟才发现,不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愿意不遗余力拖他出困境之人,始终都只有那一个。
一个愿意对你好,他就会一直对你好。
那份看似一扯就散的兄弟情,却是七年来他为他奉献出的所有。
一簇光火闪烁,擦燃了黑暗。
“去年的愿望是越来越红,今年的愿望是什么?”沈昀棠灭了打火机,浅笑着望向他。
唐晟想了想,泪眼朦胧地望着沈昀棠。
“我希望,能和哥你一直在一起。”
——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沈昀棠将唐晟哄睡着了之后给徐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晚不能回去了。徐皆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却也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沈昀棠开始收拾屋里的残羹冷炙,光是满地的酒瓶就收了整整一个大袋子,出门时望见桌上的一包拆开太久都发干的烟。
他下楼去丢垃圾,手里一直攥着那包烟。
烟不是他的,而是唐晟买的。沈昀棠不会抽烟,他也不喜欢烟味。好在徐皆也不抽,又或者说他从来没见过徐皆在自己面前抽烟的样子。
本以为他们那个圈子就是女人抽烟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可是徐皆的身上从来没有烟草味。
他一直很好闻,总透着一股极淡的冷调香水的味儿,又香又冷,很招沈昀棠喜欢。
沈昀棠尝试去点一根烟在手里,着实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但若是能消去心中烦恼,他倒是乐于一试。
只是他太过笨拙了,点了一次没成功,又打着打火机对着烟屁股猛嘬了一口,结果呛得自己弯着腰咳了老半天。
看来此道并不适合他,沈昀棠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傻乎乎的,自嘲地笑了一声便掐灭了手中的烟。
正欲转身之际,蓦见一个人身影停在身后昏黄的路灯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沈昀棠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只瞧见他的影被头顶的灯光拉得颀长,一路蔓延到自己的脚下,将他的身影也一同拥了进来。
四目相对间无声无息、无言无语,却顷刻间让所有高筑的城墙都顷刻坍圮。
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这七年道阻且长,他其实一直都很累。都说仙人掌不浇水也能活,但又有谁知道,其实它一生都很渴。
所有疲惫一起涌上心头,他只想他再抱一抱他。
而那人,总是不负所望。
只是目光相接片刻他似乎就了解了他的渴求,阔步上前来如愿将人一把带进怀里。温柔夜风中,两个人依偎着许久,任谁都不愿撒手。
沈昀棠靠在他肩上,只觉得初春的冷意都被他温暖的胸怀驱逐得杳无踪迹,微风穿堂而过,惹得树梢沙沙轻响。
似是虫鸣鸟叫,已是春暖花开。
两个男人当众搂搂抱抱得也不是个长久事,但沈昀棠还是没敢领徐皆上楼坐坐,而是拉着徐皆一起躲进他车里。考虑道唐晟那几近崩溃的情绪,还是不要让他见徐皆的好。
照片的事,沈昀棠还是没有告诉徐皆。那些照片是分别发到他和唐晟的手机上的,唐晟吓得不敢跟自己的经纪人说,便称病一人躲回了家里。
今日见到宋蠡,整件事就变得更为无解了。
好不容易在徐皆怀里呆一会儿,他实在不想去想这些恶心事。
两个静静地依偎在黑暗之中,仿佛同处在一个巨大蛹之中。
徐皆吻了吻沈昀棠的眉,随口问唐晟的病怎么样了。
“不太好。”沈昀棠撒了小谎,又将自己向他怀里挤了挤:“你为什么来了?”
“不放心你。”身边人轻声道了一句。
沈昀棠知道他所言何意,以为他是吃醋了,便小声嘀咕来一句:“我一个大男人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放心的?”
徐皆望着他久久不言,最终道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有多招人。”
这话像是跟谁赌气,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焦灼起来。
沈昀棠无缘无故被人堵住了嘴,一只不安分的手探向他的腰间,慢慢向下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