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知道是自己错了,没听见她吭声。
第二天,苏醒接着摘棉花,他看了看棉花枝上的一些棉花桃,猜测着还能摘个两轮,估计就没啥棉花了。
桂芝她娘家两个嫂子又过来摘棉花了,她们听桂芝说公粮没交上去,是因为谷子太湿。
她大嫂忙说:“你们这一家子真好笑,人家都是把湿谷子放在车底,人家粮站的人还能一袋一袋地测呀?”
桂芝也不懂,“应该是一袋一袋的测吧?”
这话被红梅听见了,她过来说:“苏醒说,就因为有人交湿谷子,所以粮站的人要一袋一袋的测,那个仪器是一根长竿子,从袋头插进袋尾,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红梅走后,桂芝她娘家大嫂说:“桂芝你别听她瞎扯,你哥怎么就交上了,粮站的人也没说湿。”
桂芝怕这话被红梅听去了,说:“小声点,你们赶紧摘棉花去吧,我再去翻翻谷子,今天好太阳。”
“啧啧啧,一点谷子拼命晒,一百斤也只剩七八十斤了。”桂芝娘家大嫂嘀咕着,胳膊里夹个袋子,和桂芝二嫂一起摘棉花去了。
两天后,苏醒兄弟三个和他爹再次去交公粮,这回终于全交上了。
公粮都交了,棉花也没多少可摘,村里的男人们有的出去谋活,有的打牌赌博,有的小伙子开始到处看姑娘,然后托人说亲。
妇人们就是摘摘剩下不多的棉花,然后扯棉花杆。
棉花杆占着地,明年没法栽种,必须得扯起来,而且挑回家可以当柴烧,还不用砍柴了。
这些天,村里的妇人们除了扯棉花杆就是打听棉花价钱。
按理说,棉花都收一大半了,应该有人来收棉花才对。可一直没人来收,有的人急得跑去镇上和县里问,也没人收。
这下可急坏了村里人,不停地去找镇领导,是他们鼓励大家种棉花的,怎么没人来收,这不是害人吗?
最后镇领导告诉他们,因为这是头一年种棉花,县里的领导正在跟收棉花的企业谈价钱呢,让大家在家等着好消息。
直到冬月底,几乎所有的棉花都摘回家后,终于有人开着卡车来收棉花了。本以为就八分或一毛钱一斤,没想到收棉花的人说,雪白的上等好棉花六毛钱一斤,中等的四毛钱一斤,下等发黄的棉花也能卖两毛一斤!
红梅和苏醒赶紧把棉花分类,上等、中等、下等都分袋装好。
当然,他们分类后,收棉花的人还要仔细验,过关了才行,怕有的人把差的夹杂在好棉花里面。
桂芝和苏福连夜赶着分类,接连三个晚上没睡好觉。
不过大家数着钱,就忘了熬夜的疲惫。
红梅和苏醒一亩四的棉花,卖出了五百八十多块钱。
桂芝和苏福有一亩六的棉花,却只卖四百九十块钱。因为苏福种棉花比他哥还是差不少,整个八队,数苏醒种的好,所以收成率最高。
桂芝还说,因为请她娘家两个嫂子摘棉花付了八十八块钱,所以棉花这项收入只能算四百块。
眼看就到了腊月初二,胖叔家房子终于盖好了,后期的粉墙之类的事就不是请苏福去干了。
苏福终于可以盖自家的房子了,一家子都很高兴,大家都想早些看着自家楼房全盖起来。
夜里,苏保国把家人都叫到一起,又要开会,商议出钱出力盖房的事。
一家人坐齐后,苏保国问苏醒,“老大,你家今年各项收入多少?”
“西瓜三百二、花生一百三、棉花五百八,红梅差不多挣了三百三。”
苏保国满意地点头,“大丰收啊,你家谷子也挺多的吧,有空也可以拉一点去卖。对了,你还得去掉请帮工的钱,算算总收入吧。”
这些红梅早算过了,苏醒也清楚账目,说:“请帮工挺多,有一百八,今年的总收入就是……一千一百八。”
苏保国也在那儿默算着,然后就说:“交钱吧,三百五是议好要上交的。当时说了,盖房要另外出钱出力,我和你妈商量,你们每家再交一百五。这两项加起来,就是五百了。”
红梅没想到现在就要交钱,赶紧回屋拿去。
桂芝见了,也起身回屋拿钱去。
苏保国在那儿问苏福今年的总收入,苏福以前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今年挣了钱,那个欢喜劲全都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