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怔了几秒,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声泪俱下,狼狈又痛苦的妻子,眼中千重情绪起起落落,最后心疼的轻喊了一句,“又琪。”
苏又琪颤抖的呼出一口气,嗓音软了下来,“你伤口裂开了,流了好多血,姐那里……有瑾儿安置……你想去……先将伤口处理好,我们再过去,好不好?”
梁鹤握住苏又琪的手,一直隐忍的眼泪流了下来,“好。”
苏又琪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擦掉脸上的泪,吃力的将梁鹤从地上扶了起来,慢慢的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因为伤口裂开,只能侧躺着,背上的病号服已经完全被血浸湿,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苏又琪心痛的无法呼吸,但还是紧紧咬着牙关没有哭出声,连眼泪也被她狠狠的逼了回去,“你别动,我去喊医生。”
“嗯。”
苏又琪出了病房一路跑着到了医师办公室,“救命……我老公伤口裂开了……”
负责梁鹤的那个主治医生立刻起身往外走,还吩咐身旁的护士,“快,准备缝合手术。”
苏又琪一直到看着梁鹤被推进手术室,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一直强撑着的身体沿着墙壁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
这一刻,她没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悲伤和心痛从心口汹涌而出,一瞬间冲开了她的泪腺。
她蜷起双腿,双臂抱膝,将头埋进臂弯里,泪水四溢,双肩耸动,却紧紧咬着下唇,只是无声的嘶哭,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梁鹤和警察简短的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万芊确实是梁鹤和苏又菱的女儿,而单立渊一直利用这个秘密威胁梁鹤帮他做事。
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了,而且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苏又琪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不然这么荒唐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可是苏又菱自杀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又告诉她,这不是做梦。
昨天苏又菱抓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在她面前说:“我发誓,我若撒谎一定不得好死。”
难道现在这个结果就是苏又菱给她的交代吗?
苏又琪心乱如麻,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谁对谁错,只有一个最真实的反应——心痛和不舍,一遍又一遍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深深的体会着什么是失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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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立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有一瞬间的愣神,下一瞬,晕倒前的种种如凶猛的潮水般迅速涌进他的脑海,“又菱……又菱……”
单立渊满脸慌乱的掀开被子,撑起身子一直不停的按着床头的呼叫铃。
片刻功夫,病房的门打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你有什么需要……”
“又菱呢?手术结束了吗?”单立渊迫不及待打断护士的话。
之前单立渊在急诊一通大闹,护士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单立渊问起,护士便只能实话实说:“那个病人已经被家属从停尸间领走了。”
停尸间!!
这三个字如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在单立渊心中炸开,炸的他五脏六腑一片血肉模糊。
昨晚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重现,苏又菱让他请个保姆,给他擦眼泪,让他不要再伤害人,给他洗脚,伺候他睡觉,明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的,那才是他的又菱啊,活生生的又菱,怎么可能才睡一觉的工夫人就没了呢?
不!不是这样的。
他爱入骨髓的女人不会就这样离开他,没有她,他如何活的下去?
不会的,美丽善良的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狠心的事?
不,绝不可能!
单立渊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苍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到僵直变形,食指颤抖的指着护士,大吼:“你胡说八道,又菱明明还活着,你们为什么不肯给她洗胃?我要告你们草菅人命,对,我要告你们……”
单立渊一边说一边四处寻找手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手机呢?我手机呢?”
“一定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单立渊抓起床上的枕头朝护士砸去,“快将手机还给我。”
护士被单立渊这样发疯般的样子吓到了,一边往病房外退一边说:“你根本没带手机过来,你别乱动,我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