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了市里最繁华的会所,他牵着我的手大方地跟客人介绍我的身份,接受着客人们对我的赞赏。他们像欣赏货品一样欣赏我,让我极为不舒服。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转身走向包厢时,却意外地与另一队人擦肩而过。我只是随意瞟了一眼,血水便倒流起来。
代宁泽!
竟然会在这里碰到!
市里的顶级会所并不算多,会来这种地方的就那么些人,所以能在这里碰到代宁泽并不算稀奇事。
我却本能地将手从段实言的掌心里缩了回去,一扭身朝外走,“抱歉,我出去一下。”段实言略为不解地来看我,我早已离去。
我不想代宁泽看到我,不想跟他碰面。
我将自己隐进一个小隔间,直到确定他们应该已经远去才走出来。
让我意外的是,代宁泽却没有走,站在离我不过数步的地方,望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本能地想再退回去,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发出声音来。
他回头,看着我。
我握紧两只手,不知道该上前跟他客气地打招呼还是转身离开。他已经走过来,将我撞倒的椅子扶了起来。
我退一步,他抬头,看着我,“余冉,刚刚看到是你,所以跟过来了。”
他为什么要跟过来!我在心里呐喊,希望他能马上转身,离我远远的!
“刚刚跟那几个男的来的吗?”他问,点了点段实言他们的包厢。我僵硬地点头,“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他抿了唇,突然不说话。我被无形的东西压着,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朝外迈步,“我得走了。”
以前,我对他还有望,现在,我面对他,只想逃。逃得远远的,不要再有任何纠葛,就不会再次沉沦。
他拉住了我,“小冉,那个男人……不适你。”
我突兀地红了眼,愤怒地瞪上了他,“那么,哪样的男人才适合我呢?对于一个高攀过你的前妻来说,像我这样卑微的人物,到底要配怎样的人?”
他被我的怒火弄得怔在了那里。
我伸手撞开了他的手,“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带着赌气的意味快步跑进了包厢。
那晚,留在段实言身边,我心神不宁,一直在回想代宁泽的话。代宁泽啊,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竟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弄得我神魂颠倒。我恨我自己立场不坚定,恨自己毅力不够,我恨极了自己。
晚上回出租屋,我在路边看到了蒋正国。他倚着车身,似乎等我很久了,见到我把一份东西递给我,“段实言那个家伙是个典型的同性恋者,他前妻跟他离婚就是这个原因。”
我低头翻着,看到了里头有不少照片。照片里,他和男人勾肩搭背,暧昧无比,其中还有今晚见过的男人。
“他结婚的目的只是因为家里压力太大,他需要娶个老婆回去传宗接代外家撑起门面。”
难怪段实言从来不跟我亲近,我一度以为这是他对我的尊重,现在想来,他也并不想接近我。
“这是代宁泽让你交给我的吗?”我问,心里头却有一种被人揭了丑的尴尬。我知道代宁泽这是一片好心,我太敏感了。
蒋正国点头,“也只有他才会对你心心念念,担心你被受骗。”
“你情我愿,有什么骗不骗的?段实言喜欢同性,我还是性冷淡呢,这样配不是挺好。”
我口不择言地说着这些,想要挽回点什么。这样的我真是陌生,可我无法控制。
蒋正国气得狠瞪了我几眼,“你要怎样我管不着,我只是来传达代先生的意思。不过余冉你想清楚了,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是你想要的吗?你若和他结婚,要过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后半辈子,你真的能守住那份寂寞不后悔?结婚容易,若是离婚,可就不这么简单了,更何况他是个同性恋者,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他能让你逃开?他的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净身出户还闹得一身丑闻才离了婚的,你也想那样吗?”
说完这话,他也懒得跟我墨迹,拉开车门驱车离去。
我站在路灯下恍惚了好久,直到冷风钻入颈中才慢慢走回去。
第二天,我向段实言摊牌,表示要结束这段恋情。我是个理智的人,也真如蒋正国所言,做不到守着一份没有爱的婚姻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