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棠可能是很累了。他靠着于辰安,安静得很,这个城市的夜晚从不休眠,远处有斑斓的灯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江上还有船在鸣笛。但霍锦棠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在于辰安身边靠着。
于辰安突然很想亲吻霍锦棠。
喝多了酒,第二天起床也会晚一点。天已经大亮的时候霍锦棠才醒来,于辰安正在做早饭。
“本尼迪克蛋,”于辰安说,把食物端上了桌,“英国才不是只有仰望星空。”
看起来是还可以,不像黑暗料理的样子。霍锦棠吃完问:“还有别的吗?”
“不够吗?”于辰安说,“那我去煮点别的。”
“煮什么,”霍锦棠拉着于辰安坐下,“这里不就有现成的。”
昨天醉酒而漏掉的吻,霍锦棠补了回去。
其实今天约了教练练车,教练最近比于辰安还兴奋,说要趁热打铁考过后面几门。不过管他呢,这些计划都可以暂时搁浅。
初春已经来临,但气温并没有很高,于辰安正在不合理地发热,被推倒在餐桌上,在日光下燃烧,霍锦棠让他昏了头,不顾场合和时间地发神经。酥麻的感觉从尾椎骨升起,蔓延到全身,是霍锦棠的手指和唇舌。他像是落入了水里,霍锦棠没有救他,把他拽进更深处,他们一起窒息,然后重获新生。
“我这几天,”于辰安说,“我也在想一个事情。”
不应期都还没有过去,于辰安还分开腿坐在霍锦棠的大腿上,液体从腿根处淌下来,就突然开始一本正经。霍锦棠咬着他脖子上的皮肉:“什么事?”
“我发现,你也是个笨蛋。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发展规划明星,就是把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资源堆过来。”于辰安说。
“这已经比只知道砸钱进步很多了吧,”霍锦棠说,“干嘛,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娱乐圈金主交流协会,能分享经验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没有关系,我原谅你。”于辰安笑着,眼睛眯起来,“所以早上你还没醒的时候,我跟经纪人说,我不要演最近有意向的那部戏了,剧本真的很苍白。既然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我不如去做点更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小猫终于挣脱了乱如麻的毛线团,获得了自由,开始准备在一方天地里撒野了。
“随你,”霍锦棠的手指划过于辰安的脸,“那你糊到地心也不要怪我。”
于辰安用下巴蹭着霍锦棠的掌心:“那你破产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管那么多呢,哪天过不下去了,那就回来合伙开泡面小食堂吧。霍锦棠二十六岁的时候,觉得自己倒了血霉,前男友滥交出轨,母亲车祸去世,霍建明跟他的关系也处得不怎么样。有个算命的还跟霍锦棠说,今年他要得一场大病。一年过去,霍锦棠没得艾滋没得癌症,感冒都少得很,心里也吐槽过霍建明搞封建迷信,花冤枉钱。本来都已经忘了这事,前些天聚会,又在席间看到这位大师在给人看手相,成功人士们总是喜欢搞这一套,本来就够命好了,还恨不得再多添几笔好运。霍锦棠过去,问:“大师,记得我吗,两年前你说我有一波劫数,要重病一场,最后也没动静啊。”
大师不愧是大师,打圆场的技能也是一流,他说:“不可能吧,什么病都没有?”
“什么病都没有,身体特别棒。”霍锦棠寻思着能不能揭穿骗局,让大师退款。
“那你总有场相思病吧!”大师居然说。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连霍锦棠也哑然。等回过神来,大师早就溜了。
也许封建迷信也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霍锦棠想,病因就是药引。
……
霍锦棠看看表,他决定今天早点回去,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不是什么节日,或是纪念日,或是公司股价大涨,还要更重要一点,今天是于辰安领到驾照的日子。
飞天女神的车标首先进入视线,车窗摇下,驾驶座里的于辰安看向霍锦棠。
“要不你来开吧,”于辰安说,“这个时间段,车太多了,我有点怕……我知道你早就又拿到驾照了。”
“我没带身上,”霍锦棠摊手,“被临时检查到也要扣分的,记得吗?”
于辰安沉重地叹气,只能任由霍锦棠上了车,他第一次正式开上马路,精神极度紧绷。拥堵的车流,总是硬生生窜出来的行人和摩托车,不耐烦的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还有没多久就出现的红灯,让于辰安也变得愈发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