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哥儿们应该是给人打过招呼了,我一到就有人领着我往里头走。会所里很安静,中间有个金碧辉煌的大厅,这会儿是空的,其余就都是散布各处的包间。穿着制服的这个小帅哥带着我走了半天,我有点不耐烦,这里头太绕了。
我们最后停在了一扇刻着“渊”字的大门前,那小帅哥弯着腰为我推开门,我迈步走了进去,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了。
见我进来,里头玩得正嗨的人都停下来招呼我,我朝他们点点头,顺着他们的拉扯坐到了沙发上,中间的长桌上早已摆满了瓶瓶罐罐的酒水,我随手拿起离我最近的一瓶,跟他们喝了起来。
其实这种局也很没意思,一群算不上特别熟的人聚在一块胡吃海喝,用酒精麻痹自己,得到一时片刻被允许的放纵。
我正惆怅着,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苏少今天兴致不高啊?这几天忙什么呢?都没空搭理兄弟们了?”
这就是这次约我的那哥儿们,他这个人八面玲珑,心思也细的很,平时在圈里玩的很开,人人都卖他几分面子。
我把他的手拂开,咽下了杯中酒才漫不经心地回他,避重就轻:“也没什么,我有什么可忙的。”
他了解我的德行,笑了声也没再说什么,只陪着我喝了几杯便去别处玩儿了。
我这些年酒量见长,只要不杂七杂八混着喝,我能干倒一大片人。不过我这会儿有意想醉醉,便也没拘着自己喝的什么。
要放在从前,我这会儿应是正跟着他们一起疯闹的,我平时爱玩、也玩的开。
可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原本想着出来体会一下熟悉的氛围,好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些,别总一个人闷着想写有的没的,可是却提不起劲儿来,脑子也还是没闲下来,就连酒精也麻痹不了。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我知道自己该走了,他们也要赶下一个场子了。
提前离开,我出来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还是有些醉了。
组局的哥们儿说要给我找个代驾,我给推了,感觉自己没有醉的太厉害,就是有点晕,这会儿坐车估计会想吐,想着还是慢慢走一段再说。顺便醒醒酒。
这会所地方建的稍稍有些偏,离最繁华的市区也很有些距离,看着大概也是会做些不太见光的交易的地。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着倒是的确让脑子更舒服了些。我也不着急,沿着路边的小道慢悠悠往前走着。
这边有不少待建的楼盘,现在没什么人,开发完之后估计就是又一个大商圈了。
我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有一排亮光,应该就快到大道上了。后头开过来一辆车,这边路窄,我下意识往里侧了侧身子,停着步子等它过去。
这辆车开得有点慢,我正想着车主是不是酒驾了,它竟停下来了,就在我旁边。
我有点奇怪地看过去。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个儿还挺高的。我刚被车灯晃了下眼,看不太清他的样貌,只看到他朝我走过来。
我不太清醒,愣愣地站在原地等他走近,然后我才看清他的样子。我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笑的样子,伸手在裤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看他半天也不说话,我眯着眼打量了会儿他看不出表情的脸,主动出声儿:“这个点儿了,窦总怎么跑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我可没天真到认为这就是个“偶遇”什么的。
窦轩听了我的话没什么反应,就张口叫了声“哥”。
我吓得手一抖,烟灰掉到皮肤上,刺的人一个激灵,脑袋更疼了。
“你打住,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什么。”
窦轩这货不为所动:“你别这么抗拒,不管怎样,这就是事实。”说着他靠在了旁边的树上,“我知道,这些年,你在苏家过得并不好。”
我嗤笑一声,转头盯着他:“你没搞错吧?我活得比谁都快活,你凭什么说这种屁话?”
窦轩也看着我,眼底有我看不清的复杂情绪:“现在苏家已经不会管你了。”
这还用他说吗?早在很早的时候,就没有人要管我了。
可我需要他们管吗?我这人脸皮厚的很,专门啃老头子的老就够过活了,再不济,我在一些酒吧、饭店也都参了股,分红也不少,完全不用担心什么金钱的问题,这也是我给自己留的退路。
我不明白窦轩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非要一个什么家管着才能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