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七月八月转瞬而逝,九月初安塞尔有一场画展要办,他也忙得脚不沾地,这是他的第一次画展,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手里跟进的项目也走到了关键时刻,但为了安塞尔,你硬是顶着上司的臭脸请了半天的假,转了几趟地铁去办展的画廊。
到画廊时,你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连西装都有些皱了。
门口处的小厅摆放着这次画展的简介,上面贴有安塞尔作画时的照片——那张照片还是你偷偷拍的,没想到他放了上去。
画廊呈回字形,一边是用来展示画作的白色墙壁,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另一边是连续不断的落地窗,保证了良好的照明,显得空间明亮宽敞,回廊的内部是一片绿草茵茵的庭院,间或栽种着几棵枫树,景致显得十分静谧雅致,一条小道从南到北贯通了两端——看这风格,你猜这位设计师也许来自东方。
安塞尔眼尖,立刻发现了你的身影,靠了过来。
你见他穿着深蓝色的半休闲套装,蹬着一双棕色布洛克鞋,露出一段雪白的脚踝,头发用发胶固定,五官清晰明朗,一时俊美挺拔到让你觉得陌生。
他的确生得极其俊俏。
“你真漂亮,甜心。”你情不自禁地赞叹。
“经纪人要求的。”安塞尔耸耸肩膀,偷偷吐了吐舌头,“这根本不是我的风格。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发胶吗?”
“一定不少。”
“可不是。”他凑上来,整了整你的领带:“好了,我带你转转吧。”说着就拉着你往另一头走。
参观的人还不少,他们有的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画前轻声讨论,有的独自一人沿着回廊走马观花。
走到半路,你们被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士拦了下来,他看向你身边的青年:“您一定是温彻斯特先生。”
这位男士正站在安塞尔为你画的那一幅肖像前。
于是你与安塞尔一齐停下来。
安塞尔露出友好的笑容:“Yes?”
“我猜,这幅画一定对您有特殊的意义吧?”的确,这一路看来,就连你都发现了——这幅画在一众抽象画里显得与众不同。
安塞尔眨了眨眼睛:“的确如此。”
“您想表达什么?”那个参观者好奇地追问,说完,大概也觉得问一个抽象派的画家画的意义有些不妥,补了一句,“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吗?”
你立刻涨红了脸。暗中捏了捏安塞尔的手,你可不想让全世界知道这是你的裸体,何况你的裸体也没有这么丑!
“大地。”安塞尔眨眨眼,大言不惭地说。
“那么,这个代表了什么?”指了指那道橘红色的“蚯蚓”
“大地的伤口。”
“噢。”参观者的眼睛亮了起来,“真是想不到!”
抽象派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突破内容和主题的束缚,因为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他画得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章鱼。
于是安塞尔得以顺利地糊弄过去,继续领着你往前。
“你要去见谁吗?”你问。
安塞尔一边走一边说:“我的经济人,哦,对了,妮可也来了,她看上去不是太好。”
“什么?”你不是很明白,“怎么不好?”
“婚前焦虑?”安塞尔猜道,“我不是很懂女士们的心情。gay蜜这个角色向来不是我的拿手好戏。”
你停下脚步,失笑:“难道我就擅长和女士们打交道吗?”
安塞尔翻了个白眼,然后学着你的腔调,怪里怪气地说:“这是他美丽的未婚妻——妮可·安德森女士。”
你没料到他还记着机场的事情。
“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之前不怎么喜欢她。”安塞尔说,“难为你还笑得那么灿烂。”
看着自己的丑态在别人的身上复演真是一种极其糟糕的体验。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连忙说:“这件事是我不好,你可千万别告诉妮可。”
妮可和另外的一男一女共同站在一幅画前,但看起来完全没有欣赏的兴致,见你们来了,勉强地笑了笑。
今天她穿着一身淡蓝的套装中裙,戴着串珍珠项链,肤色雪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准新娘的光晕,只是脸色不怎么好,连眉头都有了浅浅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