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眉夹了颗花生米往嘴里扔:“咱这上个月才换的保安啊,估计不认识你哥。”
行骋偷瞄了一眼,看宁玺转身过去了,这再拖就要迟到了。
扯了纸巾把嘴一擦,可乐瓶子拿起来跟喝酒似的灌了几口,行骋一拍桌子:“我去给他送卡,去去就回。”
有个哥们儿急了:“那你怎么进去啊?”
行骋哪儿管得了这么多,脱了校服就去摸兜里的校卡,把卡拿出来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说:“翻墙!”
任眉无语了,但还是不得不在旁边提醒他:“裤子裤子。”
行骋看了一下周围,这面馆没什么生意,其他兄弟都站起来给他围着,行骋又把校裤脱了。
里边儿还有一条五分球裤,刚刚到膝盖的长度。
接着,行骋就拿着校卡过马路,没看着有车,跑着就冲过去了。
他一鼓作气跑到宁玺跟前,掏了校卡出来,喘了口气,把校卡塞给宁玺,边喘边说:“哥,你校卡掉我这儿了……”
旁边保安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他也不确定刚刚有没有在那堆男生中间看到坐着的行骋。
宁玺面瘫的脸稍微有了点儿松动。
那行骋怎么办?
还没等他问,行骋就推着他往刷卡的地方走:“再不进去要迟到了!”
宁玺被推着把卡刷了,一过了刷卡的门禁处,有些慌乱地回头,就看到行骋转身往街对面的小面馆走了。
这背影看着,比小时候看着靠谱多了。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这段距离好像特别漫长,宁玺一边走一边低头去看手里的校卡。
证件照上的少年一脸稚气,但硬朗的五官已棱角分明,锐目朗星,嘴角带笑,看着还有几分傲气。
照片旁边端端正正印着两个字。
行骋。
第三章
行骋个儿高,来势汹汹,推着宁玺把门禁卡刷了走的,门卫叔叔就那么看着,硬是没敢拦下来。
他们的职责也就是看着学生刷卡进去,一人一卡,有卡就行。
宁玺盯着“行骋”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眼睛有点儿酸。
他把校卡揣进裤兜,又怕掉,揣衣兜里,觉得还是容易掉,干脆把书包取了,塞外层里。
自己的卡估计拿来当直尺的时候搁书本里夹着了,等会儿抽时间去找一下行骋把卡还了,不然放学真出不去。
他来的晚,同班同学们基本上都开始在自习了,宁玺翻开作业本,上面花花绿绿画着地理地图,批注写得特别详细,原本潦草的字迹变得方方正正,还挺小,跟印刷体似的。
他总是下意识会觉得这些本子要留给行骋用。
与此同时,行骋正被一群哥们儿推上学校的围墙,嘴里咬着校服袖子,纵身一跃,双手撑着,爬上了一个平台,踩稳了脚下的砖,小心翼翼避开墙上的石砾碎渣。
他吊着墙沿,翻下去了,踩着那边哥们儿搬过来落脚的课桌,落了地。
他这个年纪的男生,为了爱啊,腿摔断都认了。
翻墙这种事儿,行骋没少干,只是每次作案都比较小心,这次还是没被抓。
宁玺还拿着本子在翻。
宁玺一直记得,当初行骋高一要分文理科的时候,特别认真跑上来敲他家的门,说选了文科。
可他的印象中,行骋初中的时候,还拿过什么小科技竞赛的奖,数学也特别好,倒是政史地一塌糊涂。
行骋那会儿就是个叛逆期的朋克小孩,理直气壮地说要跳级,想早点儿毕业。
宁玺垂着眼,说你选理科也能跳级。
行骋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哥,给个机会。
宁玺没吭声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行骋说的给个机会是什么机会,但是他没法儿正面回答,只能以沉默应对。
他看着行骋,看他窜高的个儿,说新学年该去剪剪头发。
说完就关门进去了。
最后行骋也没去挥剑斩情丝,直接剃掉。
就是那会儿小男生特别流行的发型,中间多留一点,两边剃成短寸,更有甚者还在上边儿剃一条线或者搞个字母。
行骋就是那种搞了个字母的,大大方方地,左边一个“N”右边一个“X”。
当时的任眉还不太知道宁玺这号人物在行骋心中的分量,问他,行骋,你这什么非主流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