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名生气的时候会微抿嘴唇,本就浅的唇色压得苍白,眼睛比平时更加黑亮,无声谴责地瞪着你,看起来像只虚张声势的小兔子却又可能在下一秒就咬伤你。
方启的动作很自然,谢以名却还没习惯这样的亲昵,一把打掉他的手捂住自己额头,另一只手伸进书包里胡乱摸了一通,抓住几张试卷拿给方启,“不要一模一样。”
方启身为复刻老手当然懂,想冲谢以名抱个拳奈何只有一只手,最后竖了个大拇指一本正经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谢以名眼含笑意,不再搭腔。
房间里只剩下风扇转动的声音,两个少年并排坐在窗下,一个身姿挺拔聚精会神一个身残志坚奋笔疾书——奋笔疾书的这个在抄作业,聚精会神的那个已经半小时没翻页了。
谢以名自己也觉得奇怪,刚看进去一点东西,方启的胳膊肘轻轻蹭过他的,很简单的动作,却将他刚刚看的东西都扫出脑子,谢以名咽了咽口水,瞥一眼方启,他艰难地用左手写着字,当然没有注意这种小事情。谢以名不声不响地把胳膊撤到桌下,一不小心放上方启的左摇右晃的腿。
两人皆是一愣,谢以名触电似的收回手,方启坏笑着凑过去,“干嘛?耍流氓?”
“神经病。”谢以名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耳朵却顿时红了,方启看着越发有意思,他第一看见脸皮薄得跟馄饨皮似的男生。
“上次不是才教过你怎么骂人,怎么转眼又只会神经病小王八的了?”
馄饨皮顺着他的台阶下,小小吐出一声,“傻逼。”
“不错不错,要学会学以致用啊谢同学。”他的话锋陡然一转,“谢同学等我们学累了,把你珍藏的小电影拿出来共享怎么样?”
方启笑得意味深长,带有七分试探。谢以名闻言一愣,他的确珍藏了一张泰坦尼克号的碟,不过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真有?”方启见他不否认,这倒是出乎他的意外,“敢情你一天天地假正经呢。”
思及电影里的裸体,谢以名心虚地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月嫂端着果盘敲门进来及时救场,她熟若无睹地踩过垃圾到他们身边,热情招呼道:“好孩子们快歇歇,吃水果啦。”
“谢谢阿姨。”方启如同嘴上抹蜜,殷勤地接过果盘,果盘边摆着一袋冰棍。
“太不巧,就剩一根冰棍了,你们俩小伙子看谁更热谁吃怎么样?”月嫂说完熟练地开始收拾房间。
方启谢以名对视一眼,手同时伸向冰棍,一个握住头一个扯住尾。
“我是客人!”方启理智气壮。
“这是我最爱的口味。”谢以名理不直气也壮。
方启低头瞥了一眼,蜜桃味,乐得笑出声,松懈的瞬间被谢以名夺去冰棍。
谢以名利落拆开,舔了两口舒服地叹了口气,他一个人待的时候连风扇也不是特别需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却总是莫名就热起来。
方启拿起一片西瓜狠狠咬了一口,差点连皮吃下去。谢以名明白方启为什么说看自己生气有意思了,他看方启不甘心的样子也感到心情愉悦,以胜利者的姿态慢镜头向方启炫耀战利品。
谢以名的舌头被冰得通红,缠着冰棍上面缓缓打了几个圈,吮了口冰,廉价的蜜桃香精味在口腔弥散开来,他的眼睛瞥着方启,满是嘚瑟的笑意。
方启刚刚还满心不甘,滋味突然变了几分,眼睛几乎离不开谢以名的舌,这样小,这样红,还有他的眼,长长的眼尾和睫羽,眸中仿佛有把钩子。
一个奇怪的想法窜上他心头,谢以名不是兔子,是狐狸。
方启热得呼吸都急了,烦躁地别开视线道:“妈的你就不能直接咬么?”
后面安静打扫的月嫂笑着插话:“对啊你们一人咬几口一起吃不就好了。”
谢以名见方启偷偷咽口水,估计他也是馋得慌了,便不再逗他,把自己舔过的地方咬掉,伸手递到方启嘴边,“喏。”他另一只手拿起一片西瓜咬了一口,方启来找茬要请假条那天,嘴里就是西瓜味,很甜。
既然送到嘴边了不吃白不吃,方启也不接过来,直接张嘴,一嘴咬了个空,牙齿相撞震得发麻,谢以名计划得逞笑得浑身直抖。
方启好气又好笑,“你幼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