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名的呼吸沉入心脏,随着波浪般的情绪起起伏伏。
拥有这声“喜欢”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等它。
他一直不说话,方启就慢慢地等,执着他的手一眼都舍不得移开,像是要把离开后许多许多年的份都看足了。
他不急其他人可替他急,几个男人看不下去了起来起哄,“班长,快给老大一个回答吧!”
“是哇,敢情他早就惦记上你了!快罚他喝喝酒还是青蛙跳乌龟爬的,我们在这儿帮你做主!”
都是当年凑在一起玩的男孩子们,被时光揉搓得高矮胖瘦,此刻闹起来又回来一丝少年感。
谢以名闭上眼稳了稳呼吸,挣开方启的手。
闹腾的人随之停下来,替方启把心悬得老高。
“你以为这样就算还完债了?”谢以名眉尾一扬,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叠文件,“我熬夜给你理出来的股份收购合同协议书,公司早上刚刚拨款下来,签了它你的公司就归我管了,你这个坏东西带着你的好东西留在S城,帐我们一笔一笔算,哪儿也别想跑,我包养你。”
一句句一条条清清楚楚,像在谈公事一般,九曲十八弯的转折听得起哄的人一愣一愣的,听不出这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
方启自然听得懂,每一个字都很冷漠,凑在一起却是无绝期的情意,是谢以名的温柔。
“好。”方启笑得阳光如少年,认真的语气像是在神父面前许诺终生的誓言,“一次一块钱。”
他伸手去接那份“包养协议”,却猝不及防眼前一花,一头栽倒在谢以名身上。
意识模糊的边缘看见的是谢以名慌张的脸,他心里仍是欢喜,死了也值。
——他喜欢以名,以名也喜欢他,死了也值。
——可是……
——可是死了就再也看不见这个人了。
方启猛然惊醒,灯光刺眼,消毒水的气味儿涌入鼻腔。伏在床边的谢以名一直抓着他的指尖,在他惊醒的第一刻也随之清醒,方启看着他放下一口气,回握住谢以名冰凉的指尖。
谢以名的脸上唱戏似的过了惊喜,放心,愤怒,最后停在横眉冷对,他一把甩开方启的手,“你演偶像剧呢?”
方启也不驳,不嫌腻地盯着他看。
“你他妈把血吐我袖子上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得什么绝症才从良的!”谢以名抓过床边小桌上的诊断单砸到方启身上,上面飘舞的字迹根本没人看得懂写的是“胃出血脱水导致暂时性休克”。
“胃出血还他妈喝酒不吃药,你很能耐?”谢以名越说越窝火,然而医院重地只能压着嗓子发泄。
方启眨眨眼,心想酒不是你逼我喝的么,然而现在眼前是个谢炸毛,惹不得。他去抓谢以名的手,笑得很乖,小声道:“不要气,小事。”
“你笑得真恶心。”谢以名嫌弃地皱皱鼻子,却没躲开他的手。
“我开心。”
“行了,我要去睡觉。”谢以名扭着手腕要去家属陪护床上睡,可方启拉着他的手不放,还一脚踢开了被子,没皮没脸地笑,“一起睡吧,不传染。”
虽说谢以名要的是单间特殊病房,床要大些,但两个大男人挤还是小,不得已靠得紧,挤着挤着,说不上是谁的呼吸先升温了,谁勾了谁,谁的鼻子轻轻蹭着谁,就这么吻上了。
软舌缠绵,从牙根舔到喉咙口,口水淋漓,拉扯出淫糜的声响,胯抵着胯,腿压着腿,缓缓厮磨。
灼热的呼吸充斥病房圣地,方启埋下头,隔着白衬衫舔谢以名的胸口,叼起扣子说出记忆里的下流话,“脱了好不好?我想亲你奶头。”
记忆里的少年羞涩又大胆,颤巍巍地捞起衣服,把两粒小粉豆送到男人嘴边……
衬衫被舔湿了,谢以名身子一颤,咬上方启的耳朵根,“亲你妈的狗头!”
唉,岁月啊。
方启委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怪谁?”谢以名撑起身子,月光下似怒非怒的一双含水丹凤生机勃勃,亮得勾人。
“怪我怪我。”方启把人揽回怀里,边哄人手边不规矩地往下面探,语气里溢出藏不住的柔情,“我用一辈子负责好不好?”
窗外月色大亮,白云结成光圈笼着圆月,温柔缱绻,明朝定是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