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福,一抹红,便衬出了国人的年,这个节日有种奇怪的力量,能让人放下一切专心过节,不论什么仇什么怨都能归结为一句“过了年再说”。
“大年夜怎么过?”萧进凑上前说话。
丁穆炎不假思索道:“医院。”
因为家庭关系,丁家过年根本不可能全家团聚,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一家三口都难凑一块儿。丁穆炎正值壮年,又没有家庭负担,年三十在医院几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萧进哦了一声,愉悦地笑了声。
丁穆炎再度斜了他一眼,把想说的话暂且吞了下去。
过了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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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到了年三十。这天意外地空闲,丁穆炎还在办公室小睡了一会儿养精蓄锐,整一下午都没有人打电话吵他。
但是庆幸这种心态真是要不得,他刚开心了一会儿病房里就出事了。
大年三十不少家属往医院里带各种年夜饭,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人往病房里带酒,更荒唐的是为了能让病人喝上酒,家属还帮忙打掩护瞒着医生护士。一杯酒下肚,病人当即血管破裂瘫在床上,家属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叫得整幢楼都能听到。
接下来是各种抢救,把正在幻想一个悠闲除夕夜的丁穆炎拖去了手术室。
从手术室出来天已经黑了,错过饭点的丁穆炎饿得两眼冒金星,推开大门,看见萧进站在外面。
年三十晚上,萧进一家在病房里边吃年夜饭边看电视。其实萧家也很难团聚,每到过年萧淮总要去慰问,这回也算托了生病的福,终于能一家人团圆。
吃过年夜饭,萧进盛了一盒饺子去找丁穆炎,打听到他进了手术室。
“我听护士说你晚饭都还没吃。”萧进举起手中的保温饭盒。
丁穆炎习惯性地挥了挥手:“给护士们吃吧。”
“她们都有,这是特意留给你的。”
挑刺还不容易,丁穆炎张口就来:“都说了不要在我科室做散财童子,你当我的话耳边风是不是?”
“几只饺子散什么财,我萧进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饺子收买人心了?你能别这么膈应我吗?不要废话了!给我过来吃!”萧进把丁穆炎拖到边上强行按在椅子上,打开饭盒,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快吃!”
被人拉着喊“快救命”常有,被人拉着喊“快吃”少见。醋的酸香味散开,饿极了的丁穆炎抵挡不住诱惑,夹起一只吃了一口。
饺子是酸菜猪肉馅的,微酸搭配肉香,不咸不腻,还流出些汁水,味道恰到好处。
人饿的时候忍就忍了,可一旦稍微吃了点什么,食欲就像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挡都挡不住。
丁穆炎一个接一个,筷子使得飞快,眨眼间就下去半盒。
萧进怎么都压不住那股得意劲:“好吃吧?我包的。”
“你还会包……”丁穆炎条件反射,可话一说出口他又想起来那个五谷不分进了厨房就犯傻的萧进是假象,真正的萧进可是会做大餐的人,几只饺子又算得了什么。
“嗯,托你爸妈的福,我有幸能吃到你包的饺子。”丁穆炎讥讽了一句,吃饺子的动作都斯文了许多。
萧进差点想扇自己一巴掌,当初假装不会做饭只是为了能在丁穆炎面前撒娇软化他的心,顺便尝尝他的手艺,谁叫他说当初跟韩韶军同住时都是他做饭的,想到这事心里就不太痛快。
但丁穆炎实在是太饿了,这饺子的口味又实在合他心意,几口把嘴塞得满满的。
萧进看他两腮鼓鼓的模样,极力抑制住伸手捏一把的冲动,绞尽脑汁转移话题:“吃慢点,吃到硬币了吗?”
丁穆炎眉毛一挑,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什么?你包硬币了?”
萧进包的饺子正好是一口一个尺寸,尤其是前几个他几乎是嚼都不嚼,到了口中就直接吞下去了,哪里有什么硬币?
“咳咳咳!”丁穆炎掐着喉咙,“你包哪个里面了?咳咳!我不会直接吞下去了吧?咳咳咳!”
萧进看他急得脸都红了,连忙道:“没有没有,我瞎说的,我没有包硬币,跟你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