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弈白:“82年的拉菲还是83年的茅台?”
郑导作势踹他凳子,笑骂:“去你的。” 然后神态一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个…… 老弟,这两个月,什么时候有档期了,来给我客串一下呗。”
陈弈白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郑导指着程之永,又拿人做挡箭牌:“这个家伙又改剧本,把你的少将加进来了。你身价高,咱这儿预算有限,本来打算找其他演员凑活一下,但是吧……“
他没说,但是陈弈白自然是知道的。郑导消停了几年,复出拍的第一部 作品,放了那么多心血在里面,自然是不想有遗憾的。
陈弈白点点头:“成。要几天?“
郑导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怕他反悔,马上接腔:“三天!三天足够了。”
陈弈白当着他的面给经纪人李姐发了语音让安排时间,郑导这才放下心来,拍着他的肩说:“行嘞,人你领走吧,可别忘了还回来。”
陈弈白:“多谢了。”
郑导:“客气客气。”
程编终于见缝插针地要问句话,开口了又觉不知怎么说合适:“老陈,你和林染……嗯?”
陈弈白冲林染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林染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看郑导。
陈弈白拉过他,道:“郑导给你放半天假。陪我走走。” 而后对着郑程二人,面不改色一派坦然:“改日请兄弟们喝酒。我家小孩儿我先领走了。”
郑导:“慢走不送。”
程编:“……喝酒?什么酒?”
卓一苇也走了过来,听见他这句自言自语式问话,也自言自语式地接了一句: “喜酒?”
程编再度风中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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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戏(二十三)—— 意外(上)
怒江西岸的小城镇,偏远而又静谧,与繁华大都市的灯红酒绿截然不同。房屋和巷道多为山石打磨垒砌,参天的苍青榕树有着盘根错节的枝茎,给古镇又平添几许灵气。
陈弈白拉着林染,沿着古城墙,走过蜿蜒的石巷。
“来这边转过吗?” 陈弈白问他。
“没……刚来的头一天比较闲,吃完晚饭自己出来溜达过,但也就走到刚才那条街口。” 林染实话实说。他后来见组里这等氛围,生怕拖大家的后退,因此下了戏就老老实实窝在宾馆背台词默戏,除了出外景,几乎再没出门逛过,更别说此地还有些偏僻。
陈弈白点点头,然后抬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说:“我前两年来的时候,那里还不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悠悠的,听起来有些不同往常。林染有些好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怒江战役纪念馆。三层的仿古建筑,虽谈不上宏伟,但与周边零星的粗陋民舍相比,也算得上是郑重气派了。
若不是当年《少将》上映,让这段历史进入大众的视野,引发了一阵时间的寻踪(旅游)热潮,恐怕当地至今也拨不出经费修建这些。
“我们那年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墓园。说是墓园,其实说是乱葬岗也不为过。” 陈弈白看着那个高大的纪念馆,用一种堪称平静的声调叙述着往事,“其实最开始《少将》找我,我是有顾虑的,不只是题材,当时正好也排不开档期。要不是老程把我骗来这个地方……当时这里一片荒芜,只有几个石碑,上面也没有刻名字。”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着林染:“然后他跟我说,这一块无字碑下埋葬着几千位军人。”
那一瞬间人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作何反应的。时空里似乎只剩下那种虚无和荒谬的感觉,还有一种不知能否称之为悲壮的心情。
林染心情复杂发自内心赞道:“程编确实是鬼才。”
陈弈白看着他:“小染,你既然接了这部戏,有一些情绪和体验,如果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林染看着他,眼圈渐渐红了。陈弈白的用心,他此刻自然是懂了。自己并非科班出身,日后磨练演技最好的“捷径”就是体验派的路子。每一种珍贵的情绪和心境都要尽可能储存在记忆宫殿里,以备日后调用和加工。
千言万语欲说还休,最后出口的依旧只剩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