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苍南吵了一架。”
“嗯。不出所料。”
“所以你不在乎是么?”陆安第一次在他的语气里听到愤怒。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陆安一个挺身坐起来。他比他更愤怒,更无力。 “但是苍南是对的,眼下我们不能在过多见面了,更别说拍戏了。圈里已经几乎全他妈知道了,外面流言蜚语也一堆,苍南跟在我们后面擦了多少屁股你想过么?我都不敢保证沈诗蕾没有听过这些。现在不管怎么样还他妈可以一年见几次,如果我们被媒体抓到把柄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你到底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多久?”
“不,你他妈的不在乎,根本不在乎!你不在乎我每天晚上是怎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也不在乎我有多低声下气才能从苍南那里换来少的可怜的两天假期,你在乎的是你的老婆孩子有没有好好的在家等你回来,你的工作有没有收到影响!你妄想同时拥有所有东西一个都不撒手!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应该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一辈子,你每次都是搪塞过去,除了躲避你还会干什么?!”
震惊和愤怒冲上陆安的大脑,钟铭的语气已经近乎癫狂。“是,你在乎,你不逃避,你勇往直前!然后我们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被唾沫星子淹死,这样够浪漫了吗?!够大无畏了吗?!”
“你什么都不懂。”钟铭恨恨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安从他咬牙切齿的话语里听出一丝绝望。电话忽然间被挂断。这也是他第一次挂自己的电话。
□□妈!看着显示挂断的屏幕,陆安奋力把手机砸到对面墙上。
第19章 第 19 章
断了吧断了吧,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了。陆安想。他坚持没有主动打电话给钟铭,钟铭那小子居然也没有打过来。真有他的,反了他了还。有本事永远都不要打过来。这两天他暴躁地几乎要用大刀砍人。
三天过去了,陆安都没有收到钟铭的一个电话。陆安回忆起钟铭说的话,苦涩蔓延开来。他还是很想他,一边恨他一边想他。妈的,什么都不懂的人明明是他好吗?
□□妈。打个电话过来啊。算老子求你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得可以背下来的手机号码,看着钟大傻子这四个字愣愣的发呆。他记得钟铭很喜欢他喊他的名字,但陆安从来不好好叫他,给他起各种各样的外号,他不也从来不生气。想起来之前答应他要回去做饭给他吃,等他们和好就找个机会兑现吧。
胡乱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陆安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看清之后,居然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陆安接起来。
“喂?”
那头没人说话,沉默了三秒,挂断了。
此后两天,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两次,都是陌生的号码。第三次的时候陆安终于忍不住了,接了电话就冲那头说:“钟大傻子你又在做什么蠢事?你是三岁小孩吗?”
钟铭:“……”
“想我就打电话过来嘛,我又不会不原谅你。”陆安说。心里膨胀开小得意。
见钟铭还是不说话,于是陆安换了个话题。“演唱会还顺利吗?”
“嗯。我把最后一站设在杭州。”他停了停,“你会来听吗?”
“你敢唱我有什么不敢去的。”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陆安一大把年纪的心脏忽然漏跳一拍。
“嗯。那我让苍南留一张票给你。”
“别,我自己抢。”
陆安笑。“好。我等你。”
这件事就此翻页,钟铭再也没提过躲到什么墨西哥的小镇里过一辈子这样的话,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个话题,日子渐渐平静下来。陆安以为想念会随着时间不断减少,但是并没有,这一点他始终解释不清楚。打电话也好,视频也好,全是隔靴搔痒,越搔越痒。他看着网上钟铭演唱会的照片,钟铭站在舞台中央,穿着看起来很薄的一件带铆钉的外套。所有的灯光都照在他身上,舞台的边缘有人挥舞着荧光棒和应援牌,而他站在舞台中央安静地闭着眼唱歌,眉眼如画。
有一次他们小聚的时候,钟铭在拍一部青春校园题材的戏。拍摄间隙,他们并排走在学校里聊着天,两边是夏天青翠的香樟树。雨过天晴,香樟树散发着淡淡的被雨水打湿的清香,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他穿着丑丑的校服,树影一点一点掠过他的头顶和肩膀,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还带着大男孩的稚气和害羞。他们走在这样的路上,满心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