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刚刚好_作者:古道风(137)

2018-03-31 古道风

  回到家后,母亲刚刚把车子停下,我便从车上跳下来朝着实验室跑去,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任由母亲在后面大声叫我。

  来到地下室,看着玻璃柜里躺着的人,自己突然变得很欢喜。

  我从实验室找到钥匙,把那个玻璃柜打开。望着里面躺着的人,满心欢喜地对他说,我请你吃糖果,你可不可以替我唱歌、和我玩耍,你可不可以不要心了?

  泥人依旧紧闭着眼睛,既不看我,也不和我说话,我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不过,当我看到手里的糖果时,那一丝丝失落感顿时不见了。

  我把糖果举到他的眼前,笑得很开心,我对他说,泥人泥人,我请你吃糖,我们不要心了!

  那真的是那个时候的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我愿意把当时我手里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他,正如后来我愿意把自己快要腐朽的灵魂交给他一样。

  泥人依旧不说话,我却硬要他收下自己的糖果。

  我把手伸向了他的嘴,想把那颗糖塞进他的嘴里,可是,年幼的我却怎么也扒不开他的嘴。

  我气得大哭,感觉泥人不愿意和我玩耍,他还是想要一颗心,他不愿意要我的糖果。

  爸爸听到我的哭声,跑到实验室,看到我所做的一切时,被我气得发颤。

  他的手放在裤缝两边,攥起又放下,放下又攥起,最后,他抬起了手。

  那是爸爸第一次打我,我睁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震惊的忘记了哽咽,直到母亲到来后,把我拉出了实验室,我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那时候,我边哭边想,原来,躺在玻璃柜里的,不是我的泥人,原来,那是爸爸的泥人。

  我被伤透了心,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理爸爸,至于那个泥人,我更不愿意理他,因为他害的我被打。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爸爸领我去游乐园玩,我手里拿着爆米花,嘴里还塞着一块巧克力,坐在旋转木马上告诉他,我原谅他了。

  从游乐园回到家后,爸爸摸着我的头,指着泥人,对我说,潇潇,你可以和它说话,可以在他旁边玩,但是,不可以打开柜子,不可以碰它,因为他是不完整的,他现在还很脆弱,你要保护他,等到爸爸做出他的心脏,他就可以保护你了。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虽然我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可以把泥人的心脏做出来,但是,我记得了爸爸的话,泥人很脆弱,我要保护他。

  我的小脑袋里,填满了一个想法,百潇潇,你要保护泥人,你要保护他!

  从那天过后,我往实验室跑的更勤了。

  玻璃柜子在实验室里占有一个特殊的地方,爸爸在实验室里鼓捣他的实验,我在另一边,守在柜子旁,和一个只属于我的、还不能说话的泥人,开心的聊天,聊得我自己一个人开心地笑。

  那时候小小的我,只要趴在玻璃柜旁,看着里面的泥人,我就会高兴地整个胸膛都要溢出满足,我的笑声就会一点一点填满整个实验室,填满那个给我幸福的家。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孩子,那时候的泥人还不会说话不会动,一个单纯的孩子和一个没有生命的泥人,就这样度过了充满气息的童年。

  ☆、番外之记忆成灰(二)

  我做梦都忘不了实验室爆炸的样子,就像烟花,凝聚成了一个点,然后“嘭”地一声,绽放出美丽的景象,在它的面前,物体、空气,甚至是生命,都只是点缀它的色彩,让它多了几分绚丽。

  那天是上学的日子,下午的时候,我兴高采烈地站在校门口等母亲,因为我想早点回家,回家看小呆和柳柳。

  小呆是我替泥人取得名字,因为他是我见过最笨、最呆的,除了躺在玻璃柜里,他什么都不会。

  看到母亲骑着自行车从远处慢慢变得清晰,我挥着小手大喊,母亲,我在这里呢!

  快带我回家!

  坐在自行车上,双手抱着母亲的腰,我整个人老老实实不敢动弹。并不是因为这样母亲会骑得快一点,当初我以为只要我老老实实的,母亲就会骑得快一点的想法早就消失不见了,我不敢乱动,是因为有一次自己在车上乱扑腾掉下去了,那次,把额头都磕出血了,现在脸上还留着个疤。

  实验室现在被无形中分割成了两块,一块属于我和小呆,一块属于爸爸。

  我坐在小呆身旁,抱着柳柳,对他们俩说,班级里有一个特别特别讨人厌的男生,他坐在我后面,老是扯我头发,可疼了。我又打不过他,只能让他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