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返回客厅,见客厅的灯没开,电视也关了。
“停电吗,还是哪里坏了?”
“邻居没见得有开灯,应该是停电了。”秦逸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下一秒,阳台旁边亮起一点光,秦逸手持手机走到柳树面前。“碗洗好了?”
柳树摇头,答还没,转身走往厨房,秦逸拿着手机跟在身后,为他照耀着前路。
一左一右站在洗碗槽前,秦逸把手机架在旁边照亮厨房,之后帮柳树把碗擦干放入消毒柜里。
“今晚要是再没电,你就不用洗澡了。”柳树清理着洗碗槽,随口说出,被秦逸反嘲了几句。
“呵,我没得洗,你就有得洗了?这么大个人,少洗个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柳树点头,当然有了,“小时候就是不想洗澡,被我妈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却总是屡教不改。”
秦逸失笑,还是不能理解被打了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说出来也不觉得丢人。不过,看他脸色没有那么不快了,这时候就应该尽量少去贫嘴他。
只是有一事,这么多年一直不解。之前念着和他不熟,不好意思多问,现在熟悉了,少了一层顾虑,想了解他,帮助他。
这个人,不应该不快乐,至少,看他不快乐,秦逸也会跟着不快乐。
回到客厅,柳树照旧坐在沙发边的地上,秦逸手机上还有电,二人总不能一直这么干坐着,无聊点开最近当红的电影,刚开始就遭到二人的严格差评。
“古装没个古装样,这台词古不古新不新的,看得好尴尬。”柳树嫌弃着说道。
秦逸赞同柳树的说法,他也看得尴尬:“穿越剧都比它认真,细节都能看见不用心,完全是来圈钱的。”
切换到另一部作品,翠枝山的美景在开始就以航拍的方式显现出来,高山流水之中藏着一座雪白的梨园,落花漫天飞舞,好几片花瓣飘落在机前。
“这梨园没有村长的允许是拍不到的,这剧组和村长非亲非故,拍摄方式只见航拍不见近拍,应该是偷拍的。”
“村长怕来年的梨长不大,戏班没唱戏一般不开放。”
“那个时候,你是回家了吗?”
柳树不明白秦逸问的是什么时候,借着光源对上秦逸的双眼。
“何云姐带我去医院看你了,你那天不在,医院的人和陈导演他们都不清楚你去了哪儿,好久你才出现。”
柳树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秦逸,那个时候他脑子来不急多想,只想着快点回家,可是回去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家人和家都没了,伤也留下了后遗症。
“你可别说是因为没钱才跑的,住院的钱是公司出的,苦不了你。”秦逸清楚柳树并不会受经济的影响而对自己不好,他根本就是一个只有一块面包,只要不饿死也会穷开心的人,有便宜还不占,这不是他的风格。
“你之后变了很多,积极了不少,人终会长大,只是有些事不面对,只会永远难受。”从柳树的脸上看,秦逸知道那段时间可能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但他选择了封闭,独自去承受这些痛苦,性格开始变得阴沉,这不是好的想法与行为。
柳树的心里很复杂,秦逸再没有问话,二人沉默着,柳树默默流下泪水。
“我……能面对……”忍住不让情绪波动,却越发难受,连说话的声音语调都变了,“我怎么可能……面对得了,我面对不了……”
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一直不愿回忆,把家人的相片以及所有东西锁了起来,此时想起情绪有些激动,以至于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养他这么大,就是这么对他们的。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话都不要说,不要告诉他,让他以柳树这个身份活着不行吗,哪怕是一个废物,一个上进心都没有的人,一辈子在山上种田也行,这样谁都不会造成伤害。
这样,叶惜就不会恨他。
“事情已经发生,就回不去了……”
秦逸看他越说越激动,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而又坚定地说道:“有些事发生了确实回不去,既然如此,就别做让人失望的事,那样才对得起人。”
柳树看着他,泪水滴答滴答发出响声滴落在沙发皮面上,过去发生的事、只言片语如同影像剪辑一幕幕从脑海中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