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许琴温繁你唱罢来我登台,靶子打得好不热闹,那边发生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原本登记在温志诚名下的盛江航运易主,成交价格远低于它在美股上的公示,整个交易过程可称得上是悄无声息,除了盛江内部人员几乎无人关注。
新任董事长兼CEO是姓聂,如果还有十多年前的老人留下,大约会想起他和盛江航运的创始人聂元盛同姓,但遗憾的是经过二度重组,这样的人要么被调去了别处,要么早就辞职不干了。
比起温家继承人的豪门大戏,盛江航运的员工更加在意的是这位新任董事长会如何处理这家效益一般、近几年才有所起色的老牌企业。为了解答他们的疑惑,这位聂先生在交接完成的当天就召开了高层会议,在会议中他先斩后奏,以直接将赔偿金打入账户的方式解雇了包括下落不明的吴辛吴副总在内几人,换上自己信得过的人手,至于中低层员工基本维持原样,没有太大变动。这样的高效重组为惴惴不安的人们打了一针强心剂。重新签订了劳动合同,确保自己不会失业以后,留下来员工的关注点迅速落在了另一件事上——这位聂先生外貌神似前任董事长温志诚身边的那位万能助理尹源。
这点不是没有人试探过,但他们都得到同的答案基本上大同小异。
“你们认错人了。”
至于是否真的认错人了他们并不是真的在意,既然公司所有人不再是温志诚,那么就代表盛江脱离了温家的掌控,豪门倾轧的狗血大戏自然离他们远去,这位新董事长看起来比脑满肠肥的温先生要精明能干得多,只要公司效益够好,工资按时划到卡里,福利得到保证落实,大多是人其实不在乎每天的工作是谁派下来的。
这个全新的盛江目前还在按当初温总定下的轨迹运作,所以很快就遇见了它的第一个挑战——和罗氏子公司展开的合作项目。
开辟新航线,建造新货轮,在正式盈利以前每样前期准备工作都将带来一笔巨额开支,常年亏损导致了银行贷款批不下来,没有足够的资金,光是向造船厂下单后等待交付的这段时间就足够拖到盛江破产。没钱是盛江拿下这个项目的最大问题,偏偏这个时候有愿意付钱的冤大头站了出来。罗氏想要进军航运业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敲门砖,本来快要敲定的合作伙伴在那场车祸后也彻底告吹,盛江和罗氏,二边一拍即合,一边出钱,一边出力,可谓是各取所需。
确定合作是一回事,利益分成和后续运作模式又是另一回事,双方分别派出代表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了好几天,合作的总体意向不变,细节处锱铢必较,最终艰难地达成一致。
决定签约的当天晚上,盛江这边在五星酒店设宴款待对方负责该项目的高层,顺便庆祝新项目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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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那边派来应酬的总负责人是易淮。
虽然该项目的负责人一直是他没有变过,但别人对他的称呼却由易经理升级到了易总。
有关这点易淮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公司原CEO说要调回总部说了几年,在他病假的那段时间终于接到调令,喜滋滋地回总部开启自己的远大前程了。空出来的位置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在几个副总中间挑,哪想到罗弈紧跟着又一道调令过来,除了学历别的哪哪都不够的易淮一夜之间连跳三级,从小小的部门经理荣升为分公司CEO。
新上任的CEO本人生怕底下人造反接连辞职,试着联络罗弈,问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接电话的一直都是费川。
要是费川肯好好说话就算了,偏生这又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他问什么都没个确切答案,一直到他忍无可忍放狠话,问罗弈是不是打算凉了那批老人的心。
“给你你就接着,按我们罗总的年纪还不需要配老花镜,好好看家等我们回来,挂了拜。”
简直跟儿戏一样。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易淮差点没气到把手机扔地上,从小到大他没有哪次比现在更觉得费川这口花花的调调是如此可恨。
隐瞒他们之间的血缘,引导他把自己当做仇人一样憎恨,现在又轻而易举地把这么大一个公司交到他的手上,他越来越不懂罗弈的真实想法,也渐渐放弃了去搞懂。
温度适中的水流停止,易淮接过柔软的毛巾擦干手指和脸,然后松了松领口,慢慢地等待酒意消退下去。
约莫是给他这个大金主面子,没几个人敢拼了命地给他灌酒,包括敬酒在内他最多就喝了两杯左右,倒是自己的秘书,不对,现在是总裁助理了,被灌得有点糟,中途找借口出来了几次,每次都磨蹭满五分钟才不情愿地回来,他怀疑要不是拉不下面子,自己的助理估摸着连补妆这种借口都可以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