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茜的眼泪沾湿了一席肩膀，“一念她怎么这么傻啊，她蠢死了。李一念你可不许死，你还要爬起来跟我吵架呢！”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宋茜还是呜咽出声。
李尚轩搀着李老爷子站在一旁，老爷子一双混浊的眼睛看着红通通的急救灯，“这造的是什么孽啊！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这么惩罚我！”
“爸爸。”李尚轩扶着颤颤巍巍的老人坐下，老人接到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
老人只觉得心头一堵，一双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出了神。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妻子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天，毫无征兆之间，人已经香消玉殒。
脚步声走近，众人抬眸，竟是新任市长陆尚远。
陆尚远走近，轻拍了他的肩，“人已经按你的要求处理好了，放心。”
男人的声音像是抽多了鸦片似的，粗哑极了，“谢谢大伯。”
陆尚远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沉默的男人许久，却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急救室门口依旧人多，细碎的哭泣声喃喃声应有尽有，只在长廊旁的小窗边，一个颀长的身影始终沉默着。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空气越发的静止，一分一秒都变得难熬。
宋茜想走前去安慰安慰陆扬，却被路清拉着了手，摇头示意她。
陆扬盯着洁白的墙面洁白的天空，想着她从小到大的日子。
从小他就骂她娇气包，却始终还是一点一点的纵容着她的娇气。
他至今还记得她手指割破了疼得要死要他给她吹气呼呼的模样，也记得她走路摔倒要他送她回家的时候。
可原来，她是这么的坚强。
李阿姨死了，她一定非常害怕吧，害怕自己最后也成为这副模样，所以她怕他难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与他渐行渐远，是怕他舍不得吧。
两年的形同陌路，两年的思念成灾，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
陆扬无法形象向来怕疼得她是如何一次一次的熬过这些事后，很疼吧，可是坚强的她还是一次一次忍了下来。
忽然很恨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若不是他的一时大意，心爱的她也就不会冰冷的躺在里面。
才片刻时间，陆扬就想明白了，若是她出事，他随着就是了。
天涯海角，天上底下，他都伴她左右。
那两年是最难过的日子，即便恨她的无情，却又念她的只言片语，神色容颜。
急救室外，红灯熄灭。
卷二 人面不知何处去 番外一 惊梦
飞机平缓落地。
一个女子面容温柔，眼眸深邃，下了太阳眼镜的精致面容坦露人前。
李一念行李都还没拿齐，刚开机的手机就响起了舒缓的铃声。
看了眼来来往往的人群，李一念索性拖着行李箱站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对面是依旧熟悉的声音，“一念，你下飞机没有？我等着花都快谢了。”
李一念无奈看着这催命一般的电话，撇了撇身后的好几个行李箱，“我下飞机了，你到出口等我，不然你进来给我当苦力。”
时间一分钟过去，李一念听着耳边的听筒依旧毫无反应，奇怪的点亮屏幕，电话却在那一瞬间被掐断。
无奈摇摇头，李一念好笑，还是只得撸起袖子自己干才行。
艰难的拖出这几个大小不同的行李箱，看见在车上向自己招手的宋茜，向自己走过来。
抬头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与她离开时一般无二。
A市，我回来了。
好不容易把行李塞进了车，宋茜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抱怨，“你又不是不回去了，这些父老乡亲干嘛硬塞这么多东西给你。”
“人家的热情我拒绝不了嘛。”李一念瞧着她撅得老高的嘴，“行了，好多你喜欢的特产呢，待会儿叫奶奶煮着吃，看到时候你还嫌不嫌它们烦了。”
宋茜扁扁嘴，安心的开车。
“你说当年毕业，我留在A市教书，虽然学校是我老娘托关系给我进去的，那也因为我半吊子水平情有可原。你倒好，A市哪所学校不是任你挑任你选，你真是争气，跑到新疆去教书，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李一念吹着空调散出来的冷气，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尖，每年这样的话宋茜这老妈子都要唠叨唠叨，“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嘛，总要有人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