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昇,起诉法院受理了吗?”她昏昏沉沉过了两天,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别担心,事情有了进展,腾远的律师团查出那孩子就读的幼儿园,也曾在假期翻新装修,现在他班上已经有几个孩子都出现同样症状的呼吸道疾病,那家父母跟着其他家长也在找学校理论,他们起初房地产公司,可能是想多讹一笔钱,腾远找到证据,他们已经撤了对房地产公司的控告。”
欧阳妤攸一愣,腾远的律师团?那天在办公室季临川的一个电话,真起了作用。她看向季临川,他目光落在前方地面,冷淡道:“别高兴得太早,你装修的楼盘空气污染属实,老子会找那家承包公司问责。到时候损失该怎么算,你们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季临川暗想道,她说他给项目,是算计,是另有目的,那他也不能枉担了罪名。
林昇倒也坦率,只说:“该承担的,我不会脱责。”
季临川冷哼点头:“记住你这句话,老子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陈嘉棠接话道:“现在腾远的第一个股东是欧阳妤攸,股份转移手续已经办完了,你没有资格再去管腾远的闲事。季总,你省省力气解决梵森的麻烦,赶紧跟殷小姐成婚,有殷老的人脉,你才能去缅甸跟当地军政要员谈开发权。”
欧阳妤攸放下瓷勺,孱弱却有力地说:“季临川,他依旧是腾远的董事长。”
三个男人同时一怔,视线聚集在她身上。
她是什么意思,她拥有了腾远最多的股份,现在要把权利还给他?
陈嘉棠顿了顿拐杖,忧郁的眸子收紧,却听她说:“嘉棠哥哥,林昇。让我跟季总单独谈谈。”
林昇靠在走廊墙边,陈嘉棠坐在门口连椅上,白炽灯照在地板程亮刺眼,静悄的深夜,有什么正在悄然改变,有什么正在疯狂滋长,是爱,也是仇恨。
林昇问:“小攸她怎么了?”才两天不见,她倒像哪里变了似的。
陈嘉棠转脸说:“我提醒过你,优柔寡断只会让你失去她,一天前你还有机会,而现在,林昇,你已经输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执意想离开季临川的女人。
陈嘉棠轻笑,命运斗转曲折,暗藏巧机,你永远也猜不透后面会有什么。
或许在云南他就该知道,从她冲向他身后,为他挡住棍棒,从她看到那份不生效遗嘱,说想再原谅他一次,她心里眼里就只有季临川。
……
病房内。
欧阳妤攸浑身无力,她让他坐近一点,季临川先并不理会,见她要拔掉针头下床,他才走到床边,笔直站着俯视她。
欧阳妤攸握住他手臂,衣料质地丝滑,她没法抬头看他,怕自己的目光太贪婪,只好盯着他衣袖纽扣的地方,半响方说:“季临川,腾远是我爸爸给你的,跟你争误会你是我不对,股份你想拿回去我愿意给你,腾远董事长依然是你。不管你跟我爸爸当初是怎么回事,你都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刻意掩盖,你让我误解,让我以为你讨厌我爸爸,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季临川惊神片刻,又坦言:“老子没刻意掩盖,腾远他愿意给,天上掉馅饼的好东西,老子不接那是傻子,那老家伙死不足惜,他就该遭报应,最后被那种病折磨也是活该!”
“为什么啊……季临川。”她颤动眸子,几乎是恳求他。
“没有为什么,老子厌恶他也不是一天两天,是他求着让我跟你结婚,他很清楚,除了我没人会娶你,欧阳妤攸,就算你现在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意义,老子甚至可以告诉你,欧阳腾远临死前确实想过要见你,但我不给他机会,听着他哀痛不已叫你的名字,一直叫到咽气,不知道有多痛快!”
“你一定要这样?”一如从前,残忍的,狠厉的,用语言化作刀,不断刺向她。欧阳妤攸丧气地想,也许是她今天给他带去了困扰,他从来到这儿就没什么好脸色,她松开他的胳膊说:“我不会纠缠你,你跟殷小姐订婚,是为梵森,我绝不会影响你,季临川,请你不要再跟我说些无中生有的话,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更受不了你一再诋毁我爸爸,如果你是为推开我,真的不必……”
她仍旧相信他,哪怕他是为了把她推得更远,更远。
“想多了,你还影响不了老子。”季临川自顾自整理被她抓过的袖子,抚平衣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