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吵架了?”欧阳妤攸用冷水拧了毛巾,拿来给他敷脸。
魏沉扶住毛巾,低头说:“想想以前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她下课比我早,每天坐在教室外面等我,从来不说烦;那时候太馋了,为了吃,我们可以大半夜手牵手跑到很远的中餐馆,就为一顿麻辣火锅;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她同时生病,一个房间倒一个,还是她先爬起来出去买药,回来叫醒我,喂我吃药……”
“我以为我们是经历过考验的患难情侣,从恋爱到结婚,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没什么可犹豫的,现在,好像一切都在变了呢,可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姐,你知道我最讨厌粉红色了,可她喜欢,那我迁就她,让她把房间布置成喜欢的样子,她不想工作觉得太辛苦,我让她在家做全职太太,可她还是不满意?她为什么总说是我的问题?”
爱情心动的那一刻大约都是相似的,但分手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欧阳妤攸第一次知道魏沉谈恋爱,是在她结婚前,那时候小沉跟她打电话,一口一个婷婷,甜蜜幸福的味道都快从太平洋的彼岸漫过来了。那时候季临川正卯足了劲追她,也许是受小沉影响,她才觉得接受一个人的好,试着重新开始,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而现在,好像曾经所有的美好都被抹去了初心,一切都黯然褪色。
突然魏沉接到电话,立刻摔了毛巾,欧阳妤攸捡起来又去洗了一遍冷水,回来见他又恼又凶,冲电话喊:“你说什么?好,好!不就是签个字换个本吗?戴婷,你还别真以为能吓得了我。你给我等着!”
……
梵森顶楼。
会议从上午十点持续到下午三点,连午饭都是助理叫餐一份份送进去,东南亚区长已经焦头烂额,把缅北的情况如实陈述,帕敢区矿场因开采权到期被迫叫停;隆钦矿区接连大暴雨,好几处重要路段被泥石流阻断,车辆不通,货也运不出来;莫宁矿区雇佣的采玉工人,近来联合要求提高薪资,不然就要闹罢工。
一桩比一桩糟心。
天气问题由不得人,但也最好解决,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再重修道路即可,而当地的挖玉人一向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他们跟开采商的矛盾常年都是如此,每隔几个月就要求涨薪资,但闹罢工倒是第一次。
季临川靠在椅背上,声音从嘴边虚握的指缝传出来:“把闹事太出头的人开掉,从此拉入黑名单,梵森永不再用。”杀鸡儆猴虽老套,但对那些无事生非的,毕竟那里地处偏僻,除了能依靠开采商提供工作,他们根本毫无生路。
“是,季总。”负责缅甸实地作业的经理应声点头。
季临川视线移到右侧,拐杖倚在身旁的男人几个小时下来,总共没说十句话,季临川问,“陈副总,矿场开发权陆续到期,关于这块你有什么高见?”
陈嘉棠正端着杯子,抿了口茶,喉结翻动咽下去,说:“季总不是已经在解决问题了?靠殷老的关系,您再亲自去缅甸,说不定还有谈判的可能。”
当年季凡森为了开发权在缅甸耗了近小半年,眼下季临川最犹豫不定的就是时间问题,他怎么安心一走就是几个月。
他凝眉沉声道:“那边再限制出口,总不至于掐断自己的经济命脉,矿场一时半会还不可能全部叫停,以后他们不再跟外来商合股开发,凭当地政 府的实力很难全部独立开采,这件事一定还有缓和的余地,你们时刻关注当地军政情况,殷老交好的那位总司令,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去拜会。”
季临川已经发话,东南亚区长也只有再回缅甸继续等,何亮虽一再叫苦不迭,说原料库存锐减,抱怨缅甸供不出货,他也不能冒着违抗季总的风险,替滇北再继续施压。
会议结束后,林秘书进来整理他面前的文件,季临川揉揉眉心问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二十。”
季临川疲惫地推开椅子,出会议室进自己办公室,穿上外套正打算走,桌上手机正在充电,中午开会时自动关机,他就交给了助理拿回来充电。
“林秘书!”他握着手机厉声喊道。
“怎么了季总?”
“谁动过我的手机?”他盯着屏幕,因为手机是开机状态,通常充完电第一次是需要密码,而现在直接指纹便可以打开,显然是有人先用密码开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