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很慌,甚至不敢跟他挥手,酝酿几天的伤怀,在季临川车子走远时,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耳畔荡着他的话,一个月。
一个月他就会回来。
……
季家老宅。
墙院里花枝招展。
季凡林接过李姐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气呼道:“这都是什么啊,上回临川带来的金骏眉怎么不给我泡一壶?”
“夫人早就喝完了。”李姐想着,季先生近来总不回来,哪还有金骏眉。
“你还有心情品茶?”季夫人坐在藤椅上挂了电话,怒气道:“那小子现在连电话都不接我的!他自作主张毁的婚,现在倒还跟我上脾气了,殷老昨天那意思你听不出来?临川不给殷家一个交代,以后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季凡林招手李姐,悄悄给换了大红袍,“哎,你非逼着他离婚,订婚,我就说那小子早晚得给你来个狠的。”
“我还不是为你们季家好,小叔,你也去公司看看,那库里的翡翠原料还能维持多久?再说殷茵哪点比欧阳家那丫头差,他就是中了蛊,这辈子都擦不亮眼!我是不管不了了,让他去折腾,梵森这条大船将来就是撞到冰山上,我也不操心,从老季到你,到那个混小子,你们姓季的,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季凡林一口茶噎下喉,连着茶叶咽进肚子里,“你儿子跟你撒气,你不能次次拿我当炮灰啊,他现在人都到缅甸去了,等他回来,让他给你骂舒坦了行不行。”
季夫人拉长了脸,摆手上楼,“不要提他,以后我全当没他这个儿子!这个门他再别想踏进一步。”
转眼初夏将至。
昼长夜短,回南天伴着雨季,到处泛着潮气。
季临川这一走,已经半个月。
他偶尔抽空会跟她视频,忙起来至少晚上也会打电话。
这天欧阳妤攸午觉醒来,小艾把平板拿过来:“季先生今天挺早呢,没等到晚上。”说着替她连接视频,摆在桌上。
欧阳妤攸笑着撑手起来,见他一贯暗纹黑衬衫,头发没梳起,凌乱翘着,下巴冒着胡渣,她不免问道:“缅甸的小萝莉漂亮吗?”
季临川一怔,挑眉望她,欧阳妤攸笑道:“你到那儿怎么就开始走大叔路线了?”
季临川不由地斜脸摸摸下巴,调侃道:“我的小萝莉在我女人肚子里呢,你帮我问问她,老子这样迷不迷人?”他凑近屏幕,一张俊朗不羁的脸恨不得从里面钻出来。
欧阳妤攸轻拂着肚子,还不到五个月,昨天家庭医生过来检查后,跟季临川电话聊了一会儿,知道她已经有胎动,他高兴坏了,欧阳妤攸说:“她可能比较喜欢干净点的爸爸。”
季临川半笑着,抬眼见老秦和丁一恒敲门进来,他抬手示意他们先坐,又跟视频里的女人叮嘱几句,才挂断视频。
转瞬间,他强掩的疲惫倦色,再次漫上眼底。
在内比都的翡翠交易中心,一场原料大公盘刚结束。
缅甸限制出口后,当地的原石交易翻倍猛涨,如此形势下,国内的翡翠行业将会捉襟见肘,这对梵森来说,无疑不是又一次重创。
老秦把刚接到的消息告诉季临川。
军部已经直接勒令帕敢地区停止采矿,否则以违反缅甸玉石法来处罚。
丁一恒瞟了眼季总,从军部下的文件,免不了让人联想到季临川刚毁掉的那场订婚:“这殷老真插手了?”
老秦跟着点头,似有怀疑。文件上指明只有帕敢地区,而那里梵森的矿场最多,前些时候,他还在想办法协商,打算把没有到期的矿场继续开发到年底,现在是明令禁止,那事情就是板上钉钉,再无变动了。
殷老若是插手,找的自然是那位总司令。
季临川打开挂壁电视,新闻上近些日子的报道,那位总司令出国走访,始终不在缅甸,到底是不是殷老的暗中阻挠,也未可知。
季临川拧着眉,衬衫松开三个扣子,垮露着紧实的胸膛,他伸臂夹起电话,接通问道:“下午约见的那位给回复了吗?”
东南亚分部助理说:“刚刚回复,说是三点,只有半个小时。”
等了近半个月,换来半个小时。
老秦和丁一恒在一旁只是叹气。
矿业局局长是当年季凡森打通的关系,季临川这几年只例行公事打点各地人脉,并没有亲自来走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