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荷花池子无人打理,只剩下自由生长的残荷落叶飘在其中,金凤花开得正茂,一簇簇好似被染了丹霞似的,落了花瓣全都荡漾在水面上。
小艾颠颠地跟在身后,左右张望:“好漂亮,以前你和季先生就是住在这里啊。”
欧阳妤攸点点头,神情黯然地走上小桥,再沿着石头小路走到房子门口,门廊边曾经开满了各色的月季花,一到花开时节,整个院子像被泼了颜料,色彩缤纷,绚丽夺目。
小时候她一天要来好几次,家里阿姨做的饭难吃,她找个借口就来蹭早中晚饭,或是替爸爸来找季叔叔拿东西,经常被季临川拖去他房里玩,疯起来立马就被他带跑节奏。
时光若是能倒流,她一定会告诉那个小傻子,不要靠近这里。
更不要接近季临川。
他是条毒蛇。
会致命。
进了屋,一扇扇花格窗户打开,棕色横梁的吊顶客厅,背景墙上有一凹凸圆形,圆内是大大小小的书法字样,两侧木柜上放着一对青花瓷器,水墨画的屏风将客厅分成里外,木格镂空双开门通着阳台,一派古风典雅气息。
季叔叔当年也是个拔尖的文化人。
凭心讲,他儒雅有涵养,不像俗气的商人。
真不知道季临川那套狠辣阴险的手段,是哪学来的。
欧阳妤攸径直往楼上走,沿着木质的楼梯,消失而去。
余下小艾一个人,房内蒙上一层灰尘,她卷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找到吸尘器,先是把客厅的角角落落清理了一遍,传统的木质家具上摆放的雕像和瓷器,格外小心擦拭完,偏厅的窗户打开。
风吹进来,空气里有一股浓烈的花香。
朝外一望,原来房子后面还有一棵粗壮的桂花树。
突然楼上“噼啪”几声巨响!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小艾回头张望,季太太……
跑上了楼,一间间推拉式木门紧闭着,一间半开的门。
欧阳妤攸满脸泪痕坐在藤椅上,脚边全是摔碎了的相框,尖锐细小的玻璃渣下,是她和季临川的婚纱照。
一般是先拍照后婚礼,而他们是婚后度蜜月时,在北欧临时起意拍的,衣服也没有精挑细选,在瑞士山下的小镇,随便找一个当地摄影师,穿着很简单的纱裙,连头发都没有细弄。
雪山下,马路边,木屋旁,走哪拍哪,随意得不像话。
反正从领证到结婚,都是一场虚假的阴谋。
也用不着较真。
欧阳妤攸踩过满地的狰狞碎渣,告诉小艾:“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全扔到垃圾桶去。”
第22章 被揭老底
季临川捏捏眉心,下眼睑还在抽动,思来想去,实在不放心,拿起衣服正要走。
抬眼见廖总他们已经到了,季临川扔下一句:“有事先走,晚上西西里聊。”
驱车回家,刚到小区入口的上坡路,见小艾从一辆的士下来去了前面的公交站,欧阳妤攸打开车窗挥挥手,她并没打算下车。
季临川跟着驶进小区的主干道上,踩油门加速横在那辆车的前面,下去敲敲车窗,给司机递了钱,把她弄下来。
一看她那臭脸色,就猜到这死女人准没干好事。
“去哪儿了?”
欧阳妤攸翻了他一眼,沿路往前走,季临川突然按住她的肩,手指伸过来,夹起她身后一缕头发,上面有松柏落下的针叶。
这个城市覆盖的大多是热带植物,松柏树这样的乔木,一般只有那里才有。
他紧绷着脸问:“你去墓地了?”
“不能去吗?”她歪着脸盯他笑,“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在那躺着呢,多热闹。”
“喜欢热闹?”季临川一把攥紧她的手腕,往车子停靠的地方拽,“我今天就让你热闹个够。”
西西里的夜里充斥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灯光昏暗,里外满台。
秦子航正仰头灌酒,身旁坐着的高挑女人突然起身,可不就是季临川来了,没命地直冲往他怀里扑,谁不知道这女人早撂下话,不拿下梵森的季总,她就不出来混了!
等等,只见他身后还拽着的一个……
秦子航定睛一看,满口酒喷在廖总身上,他怎么带老婆来?这半开放式的包间男女加起来十个人,一半都是小姐。
廖总让身旁的男人带她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