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他箍着就往后院的偏僻角落去,他们越走越快,仿佛回到小时候,穿过长长的门廊,避开大人带她去树荫里玩,她轻快地跑,喊他临川哥哥。
走到粗壮的木棉树下,他将她按在树身上,手伸平压在她头顶,比划了一下,手一低,刮了下她鼻子,“一点没长,还往回缩了?”
她疑惑地回头看,原来当年他量她身高,刻在上面的痕迹,已经高出她头顶了。
人长,树也在长,它身上的伤痕会愈合变浅,可惜人的心不会。
她仰着脸望向木棉树的枝桠,茂叶如伞,当年季叔叔栽下这棵木棉树的时候,她还帮忙添过水呢。
怔怔出神,她抬头微张的两片嘴唇泛着红润,看得季临川喉结翻动,突然伸手捧住用力地吻她。
树身作屏障,一个低头,一个仰脸,角度正好。
没过三秒,紧接着季临川一声闷痛,小腿被她狠踢一脚,紧追着纠缠她的唇舌才停下来,最后擒住她下唇狠咬了一口,才罢休。
家里来了一批花木工人清理前院,栽种新的花苗,按季家的习惯,四季交错,各季的花此谢彼又开,一轮接着一轮才好。
老陈夫妇去外面采购食材,季夫人有些疲倦,便回房里休息。
欧阳妤攸坐在偏厅窗户边,望着莲花池子发呆,几个穿着连体胶衣的工人下去疏通活水,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死水腐旧的气味。
突然,季临川蹬蹬蹬从楼上下来,他又恢复成一贯冷冽的眼神,一把拖起她,硬生生就往楼上拽,凌乱的步伐踩得木质楼梯咯吱作响。
回家半天了,他让她上楼,她偏不去,等他进了房间……
此刻,他指着原本摆放婚纱照的位置,压低了声音问:“那些照片去哪儿了!”
她揉揉自己的手腕,抬眼看了看,说,“不知道。”
“不知道?”季临川不怒自威的眼神,瞪着她,“这里只有你回来过,你会不知道!”
欧阳妤攸淡声点头,“对,你让我来打扫,我就听你的话,把碍眼的东西全扔了,反正那些跟垃圾也没什么两样。”
季临川克制着满脸的怒火,原地转着步伐,回身立住,说道,“我的底线在哪儿,你很清楚!平时你跟着我,尽管撒疯,现在她们已经回来了,我要这个家里清清静静,像从前一样,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你给我有点分寸,再闹我绝不饶你!”
她眼眸流动,转脸问他,“我凭什么配合你啊?”
季临川咬着牙掐住她脖子,“就凭你欠这个家里一条命!”
第30章 他回来接我了
那十一个字犹如灵验的紧箍咒,怯弱如她,他只需稍稍念一声,她就头疼欲裂,被禁锢得一言不敢发。
季夫人发了话,让他们在老宅住些日子,隔天季临川一早接到滇北原料运输受阻的消息,匆匆赶去公司处理。
他走后没多久,接着小叔叔就来了。
季凡林这人一股子活神仙的洒脱气,挂着梵森董事头衔,平日却满世界撒欢,一年露不了几次面。刚来就开始插科打诨,说着混账话,季夫人戳着脑袋骂他,“老混球。”
他抬眼望见二楼窗户边的欧阳妤攸,扬起手里的东西喊:“侄媳妇,快下来瞧瞧这个。”
小叔叔手里拎着便携式冷冻箱,打开一看,是刚空运来的深海鱼,他说,“侄媳妇待会多吃点,你看你瘦巴巴的,季临川那小混球没少欺负你吧。”
季夫人知道他那德行,就喜欢占个嘴上便宜。
欧阳妤攸接过箱子去厨房,见砂锅里汤刚从灶上端下来,她便拿起隔热布掀开砂锅盖,用勺子一下下装进汤碗里,突然,陈姨不冷不热说了一句,“你放下。”
她惊慌手一颤,滚烫的汤泼到扶碗的左手上,双眉蹙着,立刻伸手到水龙头下冲洗。
“季太太身娇肉贵的,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陈姨夺下勺子,拿眼瞥她,“少给人添麻烦,我们命薄,可惹不起你!”
欧阳妤攸低眉淡目,怔怔地摸着烫红的那块皮肤,两年来埋藏在心里的话,再也憋不住,她开口道:“陈姨……我不相信他……”
“你住嘴!”陈姨仿佛知道她想说的话,苍老的眼皮抬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句不相信,你罪孽就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