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牌?我没留意看。”她两只眼睛专注望着前方,如实回答他。
“我说的是陈嘉棠。”
欧阳妤攸下眼睑收紧,仔细回想起来,也觉得恍如做梦般不真实,她缓缓摇头,“那人是个瘸脚,只是身影侧脸很像他,可能……是我看错了。”
原以为季临川会如往常那般骂她失心疯。
结果他竟没接话,顿了半响,才说道,“面包车和那辆黑色轿车消失的方向一样,那条路通后山,没有监控。”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当初两家父亲买下地皮各自建房时,周围还是密林,过了好几年,才开始有富商看中那附近的环境,陆续有几家自成风格的别墅住户,这些年一直很清净,周围的警卫设施也仅有入口一处。
那两辆车虽不清楚是不是一伙的,但明显都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知道挑出口监控漏洞走。
可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也许只是巧合。
也许那两辆车里是不同的人。
也许其中就有她念的那一个。
“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她扭头看向季临川,眼里有几分想被认同的期望。
季临川紧抿着嘴唇,眼神严峻冷冽,他在思索什么,欧阳妤攸根本猜不透,只是等了半响,季临川还是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只说道:“你该想想,是不是背着我闯祸得罪了人。”
欧阳妤攸脑袋卡壳,顺着他的话一寻思,惊愕地张开嘴,要说最近她得罪的人可不就有那么一个,“难道是段溢峰?”
那么狠的架势,分明是要她的命啊,欧阳妤攸很难想象他已经狠辣到这种地步。
可细想,若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人被逼急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干不出来?
仇恨本来就是一剂快效毒药,能让人撕开伪善,暴露人性里最黑暗的部分。
季临川掏出手机编辑条信息,发出去之后抬眼道,“想知道是不是他,很容易。”
到了医院,欧阳妤攸去挂急诊,医生给他检查完处理好伤口,让他拍片里外做个全面检查,最好留院观察一晚。
季临川却丝毫没理会医生认真负责的专业态度。
欧阳妤攸难得温柔地劝他,“外伤不严重,但不能不做检查啊,哪怕住一晚也好,万一以后有什么后遗症……”
季临川眯起眼,不顾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转手提起她的腰,低下脸亲昵,“你老公身体好着呢,不信你晚上试试。”
欧阳妤攸横他一眼,收起好心好意,不敢再招他。
走到门口,手机响个不停,欧阳妤攸见几十个未接来电,这才想起,今晚原是要给小致过生日去的,阿生怕是早等急了。
她边走边说,“现在赶过去,会不会太晚了,你好像连给外甥的生日礼物也没买……”
转脸见季临川根本没跟上来。
疑惑回过头。
见他修长笔直的双腿停在原地,蹙眉扶额,脸色显然不太好,卸下一贯强势冷峻面孔,一双桃花眼露出几分虚弱,反而更招人,身旁路过的两个小护士已经跃跃向前,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季临川眼尾一挑,指着欧阳妤攸,对她们说,“麻烦帮我告诉前面那女人,过来扶下她老公。”
不过三米远……
她又不是聋子,还需要人转达?
这时,两小护士看向她的表情,更是稀奇古怪,她从前在很多女人脸上都见过那种眼神,似嫉妒,也像艳羡。
欧阳妤攸淡然地走回去,扶住他手臂,语气坚决道:“去住院。”
季临川微微愣神,因从没听过她如此强硬的口吻,倒别有一番趣味,邪笑着任她搀扶着往回走。
医生检查完,说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头晕,颈部也有撞击伤,住院是免不了的。
欧阳妤攸去办手续,住院部高级病房的楼层走廊格外安静,她给阿生回了电话,按季临川交代的,只说梵森有紧急的事拖住了他,今晚赶不过去,改日再去给赔礼。
阿生原是担心,一晚上始终打不通两人的电话,现在知道是这情况,只骂季临川是个混账玩意,骂完她就话锋一转,换了明亮亲切的声音,跟她说,妤攸姐,改日见哦。
欧阳妤攸微笑,这丫头真像活在太阳底下的格桑花,灿烂张扬得让人打从心底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