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力不算很差,记得那天晚上你说想见我。”阙清言敛神一笑,顿了顿,问,“是骗我的?”
林棉和他对视半晌,红着耳朵摇头。
阙清言在庭辩上领教过出口成谎的诡辩,足够判断普通的小谎小骗。何况像林棉这样无伤大雅的小借口,调情的意味要更重一些。
因此刚才他看到领带,不是在想这件事。
下午阙清言去见阮丽淑,后者把茶杯端起又放下,蹙眉道:“我问起那个新闻的时候,棉棉跟我说,是她喜欢你,一厢情愿想追你。”
林母疼女儿,从小到大没舍得让她受什么挫折,自从丈夫去世后,更是连句重话都没对女儿说过。除了九年前的那次。
“当时雪下得多大,别墅区下面的盘山路都封道了。”阮丽淑目光落在精致的雕花瓷杯上,回忆,“我们和司机都找不到她,后来晚上的时候人才回来,不知道烧成什么样了。”
“问她什么也不说,我还是去问佳佳才知道,她是专程去等人吃饭的。”
阙家家世再好,阮丽淑对阙清言再满意,心里知道这事完全不能怪别人,但还是多补了句:“清言,棉棉被我护惯了,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到我这里说的话全在护你。”
阙清言敛神沉吟,应了声。
眼前的男人不矜不骄,举手投足间俱是沉稳自持。阮丽淑虽然辈分要比阙清言大,但也提不起气势去说话,静默半晌,低声道:“以后要你多费心了。”
……
“阙清言,”林棉斟酌词句,还是打算坦白清楚,“我那次是……真的想见你的,这句我没有骗你。”
衬着卧室的灯色,林棉的眸光很亮。阙清言声音沉缓下来,问:“叫我什么?”
叫他什么……
林棉想到了自己给阙清言的来电备注,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话题已经被带向了别的地方,林棉抬眼看他,一句“心肝儿”在脑海中反复演练了数十遍,还是羞耻得没说出口。
暖色灯光罩落下来。从林棉的角度看去,阙清言眉宇沉落,英隽的五官轮廓被镀上一层光晕,漆黑的眼眸中压了些笑意,正在等她的回答。
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身上剩一件白衬衫,同色的领扣扣到第一颗,下颚和脖颈的弧度修长流畅,衣冠齐整得像是能参加一场学术座谈。
偏偏用这么低沉勾人的声音跟她调情。
林棉脸烫得要命,此刻全是想让他吻自己的冲动,什么道歉的话全塞在了脑海的角落。她缓了半天,才磕巴着小声开口:
“我这几天……没见你的时候,”林棉突然换了话题,道,“在想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但我还没想好。”
阙清言神情微顿。
“所以想问问你。”林棉小声继续,“你那天在机场的时候不是说,如果我想知道,你会教我……”
还盖了章的。
不久前,林棉抱着手机蜷在被窝里的那一幕重回阙清言的脑海。
她长睫垂落下来,脸色微微泛红,睡得很乖。
手机屏幕上是他的照片。
明法修身,越理智也就越冷静。阙清言一直以来的涵养与克制不会让他在诸事还没有铺平的时候,就凭个人感情和私欲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但林棉不一样。
她的喜欢单纯直白,亲昵也纵心坦然。被护得太好,没有半点防着他的意思。
“……”阙清言目光落在林棉发红的耳尖上,眸色深暗幽微,顿了片刻,问,“要我怎么教?”
两人离得近,林棉心跳簌然加快。
再近一些就能吻上了……
“你……”林棉压着心跳,红着脸回,“你看着教。”
第40章
这明显是一句在索求亲昵的话。
阙清言垂眸注视着林棉,灯色在深邃的眼廓处打下一片疏淡的阴影。他的目光从耳尖移向她殷红的唇, 顺着落下去。
林棉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白皙泛红的脖颈衬着黑色的衣料, 版型笔挺的西装在她身上松垮下来,声音也带着刚睡醒的乖顺。
整个人柔软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能任人予取予求。
或者说,这种柔软的态度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接近,总要尝试着越过阙清言克制的那条线, 调情中无意识带了几分挑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