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关上门,扶着秦乐,一字一句地教育他。
“乐乐,以后再见到他不用理他。”
秦乐点头,妈妈这是终于开窍了,一高兴就抱着那堆不屑一顾的家庭作业去做了。
其实肖承不提也罢,一提及家这个字眼,秦乐就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肖承也好意思说这个字?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离家多年至今不敢回!如果不是他,乐乐怎么会差点死掉,以至于现在都体质孱弱!
以前是自己年少无知,舍弃家人还葬送了青春,现在她总算是彻悟了,还不算晚,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不是吗?
当晚,一保镖向肖承报告。
“boss,夫人和小少爷于傍晚5:30整去往火车站,经查证是去往桐城的车票,很快就要发车了,请问需要阻止吗?”
“桐城啊~”
肖承闭上了眼睛,那是秦欢的故乡,她是想逃开自己,还是想回自己的,家?
好久,他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不要阻止,继续暗中保护。”
“是。”
他苦笑,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对一个人这么纵容了?秦欢,真的栽在你手里了!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像付斯辰那样,关键时刻分不清孰轻孰重,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只会以此为中心。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去找她,接她和那个小东西一起回来……
到那个时候,她便再也逃不开自己……
想到这儿,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他听到,自己的心化开的声音。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期望。
火车外不断飘过熟悉而陌生的景色,她为秦乐讲解着那些他未曾见过的乡野美景,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兜兜转转十几载,还是回到了原点。
耳边火车在长鸣,像是在庆祝一段新的开始。
她回来了!
正文 44 归途 二
“妈妈,外公真的住在这里吗?”
面前是一座不大的小瓦房,一米多高的墙壁上赫然长满了青苔,秦欢缓缓点着头,声调有些发颤。
还是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来发出很刺耳的吱呀声,深幽的小院里,一个两鬓花白的男人抬起头来。
“谁呀?”
声音戛然而止,三个人竟是像定在了原地,谁也没动弹。
秦欢望着自己的父亲,脸上爬满了皱纹,微微佝偻的身躯,再不复当年那般强壮,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爸~”
秦欢觉得叫出这个字已经花去了全身的气力,泪水憋得眼眶酸胀不已,若是下一刻秦父拂袖而去,她就会忍不住跪倒在院子里。
秦父站在那里许久,久到秦欢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倒下去,直到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起。
“外公!”
秦父如梦初醒,忙应了一声:“哎,哎,乖孩子,这就是我的,我的外孙?来,外公抱抱!”
秦乐很给力地扑了过去,正好落进那双张开的双臂里。
“长得真好看,就跟你娘一样,走,外公给你拿糖吃。”
回头见秦欢还愣愣地杵在原地,秦父轻声呵斥了一声:“愣着干啥,还不快进来!”
那一霎那,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父亲笑盈盈等在门前,向自己招手:还不快进来!秦欢的泪在眼眶转了几圈,终究还是被憋回去了。
“哎,好。”
她紧跟着小跑过去,乐得像个傻子,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乐什么。
“爸,我回来了!”
她轻声说,“以后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好,我们爷仨,好好的过。”
她没有听清,但看到父亲脸上洋溢的温柔,她想,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山水养人,也会净化人,秦欢的心渐趋平静。
每天将秦乐送到镇上的托儿所,她又跟着秦父去伺候那几亩田地,累了些,心却静了下来,整个人也乐得自在。
秦父也从不过问她遭遇了什么,只要能在一起,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人一厢情愿去想,而事情却往往与之相悖。
肖氏在众投资商声势浩大的讨伐中倒闭了,付家与之相链接的产业均受了重创,家族动荡,易主还是联姻又被提上了台面,洛家倒台,商业界似乎在一夜间发生了一场大的革命,处处唉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