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病房需要安静。
可他也听出了弦外音,秦父不想见到他,一个字:滚!
等小崽子被抱进去喂奶时,他还是被甩上的门隔在外面。
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无人问津,来往医生护士行色匆匆,碍于他的威压经过而不敢直视,可他仍能感受到那匆匆一瞥所蕴含的幸灾乐祸。
他掏出一支烟也不点燃,只是叼在嘴里,烟草的苦涩气息在唇边化开来。
真的是,挺惨的!
秦欢和孩子们在里面呆了一天,几乎是天色完全变黑才钻了出来。
出门后也没甩给他一个目光,抱着一个,拉着一个往地下车库走。肖承有点看不下去,强硬地接过来怀里的小崽子。
可平时都由他抱的孩子,如今也很不给面子,小拳头捣在自个脸上,转眼就哇哇哭了起来。
秦欢夺过孩子,心疼地哄了哄,又将肖承抛在了脑后。
真的是自作孽啊!肖承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温柔都给了这个女人,可现在自己却把这辈子的伤心都用完了!
回家哄睡了孩子,秦欢早早躺在了床上,肖承洗完澡,在她耳根处磨蹭着。
“我请了外国最好的医生,伯父一定会好的。”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身下的人给出回应,肖承眼前有些迷蒙。
“欢欢,我们好好过行不行…”
“…”
“欢欢,我真的是爱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伯父的事,确实因我而起,但我一定会治好他,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
“难道你非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你才信?”
秦欢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如果你敢,我就信。”
身后的人没了声响,秦欢冷笑了一声,许久,她才觉得唇边被印下了一吻。
“好,我证明给你看,欠你的我还你,自此,请让我拥有爱你的资格。”
那一夜,肖承走进了书房,彻夜未眠。
第二天,书放桌子上留了一封信,确切来说是一张遗书。
于*年*月*日留我最爱的妻子秦欢:在我死后,我所有的财产都归于她的名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获得,包括我的儿子和父亲。
一页未完,泪如雨下。
正文 60 永远
半年后。
医院下草坪里的树荫地,有一对常客。
半年前,男人因开枪自杀被送来急救,命悬一线,不过最后也因抢救及时留住了性命。在床上躺了半年,最近才堪堪醒来。
秦父身子经过调养也恢复了不少,听说这件事对肖承也少了些芥蒂,但还是觉得无法面对,便回了乡下。
秦欢也得了空,每日午后扶着他出来活动活动,换换心情,累了,便相依坐在树荫下。
她对从前的事只口不提,就好像早已忘却,眼中剩下的就只有他和孩子们。
肖承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漂亮的指甲在斑驳的日光下熠熠生辉,一如他的心逐渐亮堂起来。
身边的人儿乖顺地依偎在自己身旁,静静地看着一本育儿经,时不时地替自己移一下身子,保持舒服的状态。
他凑过去,轻唤一声:“欢欢。”
秦欢指尖一顿,紧张地望着他:“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摇头,将人揽进怀里,嗅着她发顶的清香。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
秦欢很小心地伏在他胸前,生怕压到那个枪口,那个传来彭彭心跳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难看的疤。
她秀眉此刻总是紧皱着的,指尖轻轻划过,一点点描绘出那伤口的轮廓。
很痛吗?他知道她想问这个,可已经没关系了,他再也不会经历比这更窒息的痛。他赌赢了。
如此,他也满足了,他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等他出院时,小儿子已经会爬了,只是对这个父亲陌生得紧,一抱起来就哭的格外凄惨。
他的大儿子也要六岁了,对他敌意不减,大脑发育得更适合与自己斗智斗勇。记得开门时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这只狠心的老狐狸!”
他的心的确够狠,包括对他自己,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不对自己狠一点,又怎么赢得美人的心!
还是太嫩了,他挑挑眉,继续将半个身子压在秦欢身上。
他卧床误工半年,公司的事积成了山,也亏得有那几位得力干将在,才把公司事务处理的井然有序而不至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