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微凉夏了夏天_作者:大风起兮(114)

2018-03-30 大风起兮

  噢,是我在尖叫在哭泣,是我在奔跑,是我的心脏在猛烈的皱缩……

  我推开他,脚下的步子一点也不曾慢下来:“夏署冬,那是我妈妈……我看见了,她坠楼了,她、她……她是不是不想活,她是不是……死了?”

  “拼拼你冷静一点,拼拼——”

  夏署冬的声音跟着我,人也紧跟着我,他张开手臂想要抱抱我,却扑了个空。

  我只见她一次,她对我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她还说:“我是你的母亲,拼拼。”

  我避开夏署冬,只想不停的跑跑跑,我得去见她,她现在倒在血泊中,我还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问她,比如这么些年她有没有后悔,这么些年她有没有想过我,比如……她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可我只避开了夏署冬的胳膊,却没能避开病房里冰冷仪器发出的长鸣声。

  是……老爹。

  想要追上我的夏署冬脸色变了变,他没顾得上我,急匆匆的向着医护中心的方向喊着:“医生医生……”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医生和护士来了好些人,他们中有人走得急碰到了我,我差点摔倒在地。却强撑着一步步走回病房。

  里面是那么的白,无力的像是一首唱不完的挽歌。

  我瞧见医生摇了摇头,听见他说:“家属节哀吧。”

  “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冲进去驱赶那些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女:“走开都走开,你们都在胡说,我老爹怎么可能就这样没了,怎么可能。你们都在撒谎!”

  “滚!”

  “滚出去!”

  医生狼狈的退后了几步,他有些不忍,但还是小声的道了句:“节哀。”

  “节哀——节你妈的哀,都是些庸医,你们这些骗子。我要去法院告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就都等着给我吃牢饭!”

  “拼拼,拼拼。”夏署冬终于保住了我,我在他怀里呜咽,泪水湿了他白色的衬衣。

  病房边上守了一宿,他的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硬硬的,刷子似的摩挲在我的额头。他的吻也就那样落下。

  像是一剂又一挤的镇定剂,我终于只是哭不再挣扎,也不再尖叫。

  “……你听我说,爸爸他,真的不在了。”

  我的泪汹涌涌出:“嗯。我知道,还有我妈妈,她也真的不在了。”

  顿了顿,我说:“夏署冬,我以后无父无母了。”

  “你还有我。”

  他还是这句话。

  “我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的。”

  真是不可思议,两个前半辈子有过纠葛的男女,在后面二十几年后,竟然同一天先后离世。

  欧阳好去打掉了孩子,她哭红了双眼,面色苍白的如白纸。她的父亲从县城赶来,一直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处理好残局回家的时候,他的双鬓间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白发。

  我送他去的火车站。

  彼时正直10点整,长沙的上空传来一阵阵的乐声,那是歌唱毛主席的一首红色歌曲。

  我抬头看着乐声的源头,那是长沙火车站标注性的一个挂钟,每到半个点,便会响上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红歌作祟的缘故,让我觉得长沙的天空殷红一片,随时都能下一场红色的大雨。

  “妈妈她……有没有提起过我。”我收回视线,问身边的中年男人。

  “有的。你妈妈她很想念你。你长这么大,她很欣慰的。”

  男人这么说着,捧着女人的骨灰盒下了车,“长沙城,真让人悲伤。”

  他留下轻轻一句话,走进了车站。

  欧阳好也走了。

  长沙城突然间空了许多,可他好像又拥挤了许多。

  有无数的人涌向这里。又有无数的人离开。

  后来我去探望了唐小宛,她见我第一眼便是冲我吹口哨,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你也别一脸苦瓜样,我现在不也过的挺好。何况你现在升职加薪了,当上了总经理,出任了CEO,还包养了个小白脸夏署冬,人生巅峰啊……”

  她感慨。

  我听着恍恍惚惚的记起林琳柒也说过同样的话。

  只不过当时连接在我和他们之间的丝线没有拉扯起来,命运的大网还没有完全铺开。所以,何尧的保护欲还没来的及安放在一个叫邹云舒的女孩身上,我并不认识夏署冬,林琳柒没有读过海子的诗,明泽还是个善良本分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