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亲眼看见,真的很难相信何尧会让她哭的这么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我看着她的这个样子好像看到了两个月前的自己。女人在对待感情方面有时候何其相似,这种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的相似让我莫名心烦,“你把他带走了,我哪里有机会再把他藏起来。”
她哭了很久,然后是持久的沉默,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灯光打在她娟秀的五官上,她的脸色苍白异常,哑着嗓子哀求我:“你给他打个电话好吗?他不接我电话。”
我没有给何尧打电话,但我把我的手机给了邹云舒。
也不知道何尧在那边说了什么,惹得邹云舒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泣不成声,不等那边再说下去,结束了这通电话。
正文 第十二章 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难忘
邹云舒终于决定离开。夜太深了,一个女孩子半夜打车实在是危险,我决定送送她。对于见面分外眼红的情敌,我竟然还能保持着五好青年的良知,这简直从侧面反应出我国在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条道路上越来越现象化、具体化。
凌晨三四点,整座城市的喧嚣都沉淀下来,连街边的路灯都懒的不可思议。是很寂寞很浓烈的深夜,只可惜我来不及感慨来不及抒怀,胃里的酒气适时的翻涌了上来。
我开始后悔一上车就晕车到死菜的自己为何要逞能送邹云舒,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前方拐角处冲出一辆路虎来。对方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撞见我,挡风玻璃后面那张眉眼峻峭的脸满是慌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空旷的街道我和何尧不期而遇。
邹云舒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她的身形纤细瘦弱,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以至于那眼睑处含着的泪花随着她的动作砸下来,在黑夜中闪着晶莹的光。
我突然懂得了何尧为什么会对她那样好的原因了,她是那么的柔弱惹人怜爱,像木棉树上的一株莬丝草。我老爹说过但凡男人都会有一种无从安放的保护欲,何尧没能在我身上找到的,他在邹云舒身上找到了。
我没有下车,点了根烟看着车外。看着何尧修长宽厚的手指轻抚着邹云舒颤抖的背,他们站在夜色中相拥,街边的路灯照亮了头顶的天空,这座城市在此刻安静的不可思议。
真是见了鬼,我他娘的突然觉得他们是那么的相配。
细长的香烟在指尖燃完之后,何尧牵着邹云舒往我这边走来,我没有等他们,开着车走了。
爱情有对错吗?
没有吧,爱情只有他爱你和他不爱你。
何尧爱我吗?曾经爱过吧,毕竟我和他的从前也算得上蜜里调油其乐融融。
只不过那实在是太过久远的记忆。我望着天花板想了很久,才想起和何尧的开始。
那一年我念高二,十六岁。文理分完科,夏末秋初的季节,蛰伏在泥土中十七年的知了嗅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温变化,随着盛夏的即将结束,它们在树枝中唱响生命的挽歌。而我在聒噪的蝉声中迎来了年少最美好的少年。
日光大放,白的耀眼,林淋柒不知道第几次倒在了课桌上睡的天昏地暗,讲台上老师的粉笔头磕在黑板上,叽叽喳喳的好不快活。
一个闷热寻常的下午,委实无聊透顶,我不想上课,独自逃离了那间窗明几净的教室。
操场边的树荫下正散着为数不少的男女,一眼看过去我便看见了彼时还不相识的何尧。
他拿着一瓶怡宝的矿泉水,塑料透明瓶身和绿色的包装纸上滚着湿漉漉带着寒气的水珠,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的星星点点撒下,光影斑驳里,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没有长成大人的样子,很稚嫩的一张脸,年轻朝气,蓬勃的像是簇簇盛开的小雏菊,清新动人的紧。
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难忘,他的学生气息,他的T恤衫,他的仔裤板鞋,甚至他发梢被风扬气的弧度,鬓间的薄汗,身上忽明忽暗的树叶斑点,这一切的一切野蛮无理闯进我的脑海。
不知道第几次手里的铅笔在速写本上落下抬起,老班终于忍无可忍的夺过了我的本子,那双沾满粉笔灰的手毫不留情的戳着铅笔绘成的黑白少年,他鄙夷的说道:“苏拼拼,人家何尧是什么样的人,而你又是什么样的人?!呵……不学无术、迟到早退,成绩更是一塌糊涂,就你这样还肖想(A)班的何尧?!”
我没有愤怒,整个过程都是低着头很是知羞耻的模样,倒是林琳柒一直鼓着眼睛,恨不得瞪死眼前口沫横飞的短胖秃顶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