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耸耸肩,无声的笑了,带着些宠溺和庆幸的味道。
他很年轻,一蹙眉一弯唇都明晃的让人移不开眼,一举一动都太浓太烈太散漫,像是一杯陈年佳酿般醇厚醉人。这和我身边那些尚未脱尽学生气息的青涩朋友们是那么的不一样,他的身上弥漫着尘世的烟火,危险又让人忍不住的靠近。
这是一个十分让人动心的男人。
有了这样的结论,我决心不能和他太过接近,可车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再怎么样都避免不了几句礼貌性的交谈。
“我叫夏署冬,很高兴认识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臂正撑在脸颊上,漫不经意的应了一句:“恩。”
明明是排斥的腔调,他听了却如重释负的呼出一口浑浊的呼吸来。
我并不知道他内心的风起云涌,依旧一副手臂撑在脸颊上发呆的模样,这让我看起来幼稚而可笑,也不容易亲近。所以他斜眼看了我好几次,知趣的没有开口再说话,而是伸手打开了广播,借以缓解车内沉闷的氛围。
主播的声音清脆明朗,一字一句都像是慢火细炖似得。
她的声音在车内散着,伴随着虚拟网络中名叫立夏的人物ID冲破了重重的防线,顺着命运女神编织的大网笼罩在长沙城的上空。
那个被我喻为“失梦者稻草”的立夏就这样和真实世界中名叫夏署冬的男人完美重合。
我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并不算太晚,或许说,夏署冬亦或立夏原本就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情。
正文 第十八章 瓜子香烟泡面矿泉水
外面是明媚至极的阳光,可包厢里昏黑的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对浮世绘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明泽对他们的造型很是迷恋,轰响的音乐也没能阻止他和圣斗士在那里交头接耳的讨论。
夏署冬坐在我的旁边,一直胳膊很是熟练的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这样的姿势实在暧昧,远远看着,像是把我拥进了怀抱中一样。
这绝逼是一个情场老手。
这个发现让我对他的看法越来越趋向老流氓、资深流氓、骨灰级流氓之类的设定。
他果然也如我想象般的不要脸,趁着包厢环境迷离嘈杂一个劲的找我说话,一呼一吸间灼烧的热度便尽数喷洒在我的耳根和后颈处。
我打了个机灵,忍无可忍的起身,恶狠狠的盯着肆意妄为的夏署冬:“我靠,你他妈调戏良家妇女呢?!当老子是死的吗?”
夏署冬不以为然的看了我一眼,倾身从跟前的茶几上拿了瓶罐装的百威,他的手指匀称修长,像是上好的北宋白瓷。只是那从口中蹦出来的语调却轻佻的不像话。
“良家……妇女?”
为了突出重点,他极为刻意的将“妇女”两个字咬得格外沉重。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我的耳朵,瞬间便灼烧了我的脸颊。
没想到我苏拼拼活了小半辈子,竟然还真有人这样调戏我。
我本来应该反驳的,以我的口才、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完全可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更何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可……为什么我要那样做呢?世间有种人极为犯贱,你越是较真生气他反而越是得意忘形。
看样子,眼前的夏署冬极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我抱拳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冷冷哼了一声,而后惹不起还躲不起的钻到了明泽身边。
而明泽这个小叛徒,也不知道圣斗士和他说了些什么,两个此前素不相识的人此刻竟然把酒言欢,很是快活的称兄道弟。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难以说清,不久前的林琳柒和唐小宛如此,现在的明泽和圣斗士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若是我那晚去见了立夏,是不是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我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冒出来,夏署冬狗皮膏药似得又贴到了我身边。
大概是察觉到我内心对他的厌烦,他这次很是规矩的坐着玩手机,屏幕的白光反射在他的面皮上。我斜眼看去,那下垂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我的心也跟着一松一紧的。
那感觉,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幻化在眼前。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像个大预言家一样准确无误,他在我的身边飞舞着指尖,紧接着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
立夏:你生气了么?
这家伙……不会是发错短信了吧?我纠结着一张脸,想了想打个问号复而又删除,犹豫着还是收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