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他是流氓混混了,咱能别跟着他走吗。”
明泽耸肩,手下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这下我连纠结都没有了,直接站到了他的跟前,拦下了他的动作。
“拼拼。”他无奈的看着我:“我已经老大不小了,做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你总不该觉得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明泽说着,侧身避开了我的阻拦。
“你就不觉得跟着乔哥走,像是一只小羊羔落进了大灰狼的老巢?”
“靠。”明泽笑,他敲敲的头:“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我这只小羊羔是不是要和大灰狼相爱想杀?”
“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沉下去,像是石子落入大海,并不怎么清脆的声响,却像暗暗下着什么决心。
我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决心,也就不曾想到一件事与另一件事会有着怎样的契机,更不会知道牵桥搭线的细密关系网会造成什么或好或坏便难以判断的局面。
明泽收拾好了东西,离开前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很久。
《重庆森林》里梁朝伟饰演的警察663,在失去空姐之后感叹,说不知道是自己忘了关水龙头,还是房子越来越有感情,说他一直以为房子是最坚强的,没想到它反倒会哭的最厉害。
我不知道唐小宛对明泽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但我想她应该如同明泽喜欢她那样喜欢这他。不然,一个潇洒肆意的女孩子也不会独自默默地做了如此多的事情。这个出租屋里,每一个难眠的日日夜夜都是锱铢必较的煎熬。
我伸手拉了拉明泽的衣袖,他没动。
“你先下去吧,我再看看。”
房子有什么好看的,沙发、床、厨房、家电,千篇一律的内容。可是房子承载了那么多。一个人哭,你只需要给他一包纸巾,可是一个房子哭,你要做很多的功夫。
我知道他这是在和唐小宛告别,和这段感情告别。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插不上手,只好乖乖的下楼等他。
楼下乔哥坐在车里抽烟,他看见我,问:“要不要来一根。”
我接过,熟稔的点燃,然后吞吐起来。
不一会儿明泽下了楼,他拉开后备箱,将打包好的行李一件件放了进去,紧接着又将自己放进了副驾驶座里。
我还是很害怕,隔着封闭的车窗玻璃看他的身影,乔哥踩着油门,车子发动,那道身影并没有多做停留,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于此同时,我收到一条短信,是明泽发过来的。他说傻子,又不是生死别离你难过个什么劲,又不是出国上外太空你那么舍不得是闹哪样。我还在长沙城,想见我的时候来看我就是了。
我看着那条短信心里空落落的。
送走明泽之后我回到家,夏署冬正在灶台前炒着菜,油热得滚烫,洗好了的菜叶子倒进去,噼里啪啦油水打的火热。
夏署冬从厨房探出一个头,他头上还缠着白纱,看起来有些滑稽:“回来了?换了鞋就过来洗手吧,就剩这一个青菜了,准备开饭。”
“哦,好。”我依言,换了鞋洗了手坐在餐桌上看着忙里忙外的夏署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夏署冬连忙递过来纸巾,他把围裙一脱,把我抱在怀里小孩一样的哄,“好了好了别哭了。”
“夏署冬……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明泽去了乔哥身边之后就再也不会有再见的一天了。”
这才是我害怕的,才是我恐慌的,才是让我那么不情愿明泽走向乔哥的原因。
“不会的。他只是搬了家,住到了乔哥那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长沙也就那么一点点大,想见他什么时候都可以见着。”
夏署冬说着,抚了抚我的发,“快别哭了。”
我的害怕和恐慌没有缘由,它们都是出自我的直觉,除了自己,我不能教任何人信服。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以至于让我心情低落了好几天,这其间明泽给我打了个电话来报平安。一颗担惊受怕的心这才好了那么一丢丢。
但也仅限于一丢丢。其愿意是因为要缝合伤口的缘故,执刀医生以异常拙劣的手法踢掉了夏署冬的头发。
夏署冬在家静养了几天,伤口好了,头发却没能长好。范明每次来都要对着他的发型笑上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