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少哧溜一下缩进被子,挺难堪地蹬腿:“你不要怪我。”
林海气得牙根发痒,隔着被子打陈轩的屁股。陈轩自知做错了事也不躲,乖乖趴着,然而被打多以后也恼了,通红的脸探出来,气鼓鼓地喊:“别打了,再打我硬了。”
林海的怒火烟消云散,伸手去摸陈三少的腿根,还当真有点感觉的架势。
“三少爷,您这爱好有点吓人。”他忍笑揉。
陈三少用胳膊肘推林海:“打哪儿不好,一定要打屁股?”
林海略一思索,觉得这话有理,放过三少爷的小兄弟,转而去按陈轩瘪瘪的肚子。
陈轩给他按,含含糊糊地追问:“你哪儿疼啊?”
林海瞬间撤了力,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不答,只嘱咐道:“下午饿了就叫云四给你做吃的,晚上我回来得迟,你先睡,别等我。”
语气温和,与寻常晚归的丈夫无甚区别。
陈三少的脸更红,弓着要去蜷缩在被褥里,叽叽歪歪催他走。林海反倒不急着走了,好整以暇地盯着三少爷,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自己弄完记得擦手。”
“林海!”陈三少恼羞成怒。
林海终是笑着走了,推门时夕阳西下,他摸了摸胸口,心道三少爷也没多聪明。
他还有哪儿会疼呢,不就是一颗被陈轩一点点的欢喜填满的心吗?
第二十五章 赤豆元宵
林海叫上远方,连夜开车奔去了码头。
陈三少给他捅的篓子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处理起来有些费神。远方沉默地开车,带着林海在寂静的街道上飞驰。
“回来时,怕是要宵禁了。”
“没事。”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行长,我听说你明天要去陈记。”刺眼的车灯照亮街口几个流浪汉,远方问完,低低地咒骂,调整方向盘换了条道走,“三少爷的事儿,您真的打算插手?”
林海没有立刻回答,等快到码头时,才道:“我有分寸。”字字句句都是插手的意思。
远方无奈地叹息,不再多问了。
码头悬着几点豆似的灯光,河风一吹,汽车仿佛驶进幽冥鬼界,林海眼前飘过昏沉的树影,等透过车窗能看见河里粼粼波光时,他唤远方停车。林海刚当上分会的行长那会儿,这块地界还比较繁华,他隔三差五就要来,后来越来越多的新码头出现,这里便渐渐荒芜,他也再没来过。
如今故地重游,不免生出物是人非之感,林海披着风衣站在河边沉思。远方走过来给他递烟,林海拿了,夹在手里没抽:“早戒了。”正因为戒了,他看见陈三少抽烟才烦躁,抽上容易,戒难,好好一个阔少,染什么毛病不好,非要抽烟?不过看陈三少再也没碰过烟的架势,估计也只是一时兴起,没上瘾。
“行长,大家都在里面等你。”远方轻声提醒他。
林海应了,转身走进码头边的小屋,里面稀稀落落坐了五六个人,都是分会的骨干人员。
夜里起风了,吹了半宿,水波一浪接着一浪打湿码头上的竹板,林海从屋里出来时,残月西垂,远方低声问他要不要吃夜宵。
“还有馆子开着?”林海疲惫地叹息。
“有。”远方引他往街口走,“陈记名下的馆子,不怕宵禁,这时候还开着。”说罢,已抬手指向黑夜中的微光,“就在那。”
林海抬眼望去,隐约有些印象。
像是猜到他的心思,远方提醒道:“几年前,您经常来。”
“都快忘了。”他笑着摇头,抬腿推开破旧的木门,闯入暖黄色的灯光。
店小二趴在油迹斑斑的桌上打瞌睡,闻声抬头,困惑地揉着眼睛:“林……行长?”唤完,已经清醒了。
“去做些吃的。”远方催促。
“只剩些便宜的吃食了。”店小二颇为窘迫。
林海倒是无所谓,只让他端上来,等店小二把夜宵端上来,远方有些不乐意:“赤豆元宵,怎么只有这个?”
“没事。”林海挥了挥手,捏着汤匙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坠入胃部,他忍不住说,“再带回去一碗。”
“三少爷肯定睡了。”远方知他心思,轻哼道,“行长,你就算带回去,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