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之交_作者:挂枝儿(47)

2018-03-28 挂枝儿

  陆子瞻听到“旧情复燃”这个词,脑海里猛然晃过岑缨的脸,不禁冷哼道:“我没有漏给你捡。”

  这句话说得有点欲盖弥彰,仿佛拐弯抹角的承认他正在想办法吃回头草,没有多余的芳草给别的羊薅了。他室友们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其中一个瘦长脸说:“你的旧情儿为什么跟你闹分手?你陆子瞻这样的条件还追不回头了?给兄弟们说说,我们帮你分析是哪儿出了岔子,重新调整作战计划。”

  陆子瞻颇瞧不上眼的“嗤”了一声:“你总共谈了几次恋爱?连我的零头都没有。”

  瘦长脸不服气道:“我谈的对象虽然少,但都是我自己用心追回来的。你就是被女生倒贴惯了,惯出了一身大爷毛病,谁能长久忍受得了你?我女朋友身边如果有男生骚扰她,我肯定打得那男的亲妈都不认识!你再看看你,前女友抱怨你不体贴,不重视她,你转头在我们面前嫌她烦。”

  被陆子瞻形容成王八的室友也酸不溜秋的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我把她当祖宗供起来,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哪像你,叫你送早饭还得三请四催,求着你送。”

  陆子瞻撇撇嘴,浑然不觉自己理亏,暗忖道她们不说我怎么知道她们想要什么?岑缨如果开口要求我每天送早餐,我起得来肯定也会送的,偏偏他一声不吭,看上去无欲无求的样子,恐怕送错了讨不到岑缨的欢心,还得挨他骂。

  他室友们七嘴八舌的将他狠狠数落了一通,瘦长脸告诉陆子瞻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尤其是热恋中的人,又傻又容易满足,路边折一支狗尾巴草送对方,对方再嫌弃也会忍不住低头嗅一嗅,看看你送她的是不是比较香。可连折狗尾巴草的心思都懒得废,人家当然不愿意自轻自贱,再拿热脸贴冷屁股,甩掉你是你活该。

  骂痛快了,又仗义地从抽屉里翻出他原先追女孩子用剩的五彩纸条,手把手教陆子瞻怎么折星星。陆子瞻一面嘴上说着:“哄三岁小孩的东西,成年人会喜欢吗?”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学。

  五彩斑斓的纸星星装在玻璃罐里比千纸鹤容易保存,像他们这样的理工生懂得随手改造,往玻璃罐里安线路添几盏小灯泡,拼成一个桃心形状,搁在喜欢的人床头既浪漫又实用,宛若一盏光线柔和的夜灯,守护他一夜甜梦。陆子瞻心里想着岑缨睡前爱翻小说,灯泡得亮一些,又怕太亮了刺伤他的眼睛,便设计成三种不同的亮度供他调节,熬了好几个晚上,终于赶在放假前完工。

  月底陆子瞻请室友们吃了顿晚饭做为答谢,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躲在包厢里喝酒喝得面红耳赤,席间难免讲些或风流或下流的笑话,一个说自己初中偷看黄片的经历,一个说初次接吻把嘴唇啃破的甜蜜尴尬。陆子瞻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抱着啤酒瓶东倒西歪地坐在椅子里呵呵傻笑。

  他想到了岑缨。他们第一次接吻,岑缨总以为是在陆家书房里被陆子瞻强迫那回,唇舌间充斥着欲望而非爱恋。其实早在这之前,陆子瞻和岑缨高考后的暑假参加初中同学聚会,那时候大家虽然分离了三年,却还在同一座城市里念书,感情正浓,记忆也正新,饭桌上来者不拒地喝了许多白酒黄汤,你醉醺醺的,我也醉醺醺的。陆子瞻借着这醉意跟岑缨喝了一次交杯酒,又站不住似的靠着他,抱着他整个人,说:“以后天涯海角,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你,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舍不得散。”嘴唇凑到岑缨唇上亲了亲,像立下字据后必须盖上具有法律效力的公章,被毁约才好追责,缠对方一生一世。

  岑缨怨他不开窍,怨他没心肝,总敷衍着自己,不肯将自己在恋人的位置上摆正。陆子瞻亦尤怨的想着,我那时候的心意,你又何尝回应过呢?自顾自灌了一口冷冽的酒,入喉只剩苦味。

  瘦长脸的室友还在唾沫横飞地讲述他的初恋,末了发表一番高谈论阔,说:“谈恋爱就得不要脸,烈女怕缠郎,你喜欢谁就无孔不入的缠着谁,缠得她对你习以为常,缠得她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缠得她呼吸里都掺杂着你的气息,你们两个就算成事了。”说着,打了个酒嗝。

  陆子瞻心下一动,立即掏出手机拨岑缨的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等候音,便又听到瘦长脸续道:“当然,这种耍流氓的方法必须建立在对方也对你有那么点意思的基础上,不然就成了性骚扰,小心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