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意识到他见不到我的样子,于是只是淡淡的道,“我知道的,我已经选择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我本来就不是个心肠柔软的温柔好人。
我从来不是。
我的指尖夹着一朵小小的花,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手指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但是那朵花又小又精致,我实在不肯伤了它,于是只是轻轻的夹着它,手指胡萝卜一般的红,愈发衬出那朵花雪一般的白。
漫天雪花中,我抬起头来,天空是漆黑的。没有一颗星星。那么光又是从哪里来的?若是没有光,我又怎么看得见?
梦到这里就醒了。
我躺在床上,窗外灰蒙蒙的光若有若无的照进来,我把自己的手举在面前仔细看,与平日毫无二致。
于是笑自己精神过敏。起床开始准备洗漱和做饭。
却发现今日端端起得比我还要早,现在不过才七点不到,她已经收拾干净,正在厨房里热着昨晚就准备好的汤。我们一般谁起得早谁就会做早饭,而我们往往时间差不了多少。不过一个人已经在厨房里的话,另一个人就不会过去。厨房只能是一个人的。多了也没有意义。
见我起来,端端便在平底锅里倒上一点油,开始煎鸡蛋和培根。
我刷完牙,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她把培根和鸡蛋倒在盘子里,换个锅子,烧热了清水,加进青菜和面条,煮好后冷水冲淋,滤干后盛进碗里,面上加一勺香油一勺酱油,浇上滚滚的排骨汤撒上葱花,我自觉的进来端起培根和蛋分进碗里。一手一碗面就端出了厨房。而她在后面又切了脱脂豆腐,一点切碎的姜末淋上生抽。我坐在座位上等她一会,她端着豆腐带着筷子和勺子就出来了。
因为我们两个人都不喜欢吃太烫的东西,所以冷水冲过的面条配上滚汤正是适宜入口的温度。
外面秋风瑟瑟,灰蒙蒙的一片。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的气温不过十度,在南方的这种湿冷的天气下,我们两个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开了空调。热热的吃了一碗面条之后,血液循环也恢复了,我看着窗外。
我其实不知道端端在做些什么,她虽然有时候也会像我一样一整天一整天的都呆在家里,只是她也会一个人出去,并不要我担心。我们两个说到底在一起的时间往往都是早饭与晚饭。
在那之间我学习法语,背单词做听力,练习口语,法语真是一种难以开口的语言。于是往往一个白天就这样的过去。
我并不打算去干涉她的生活,正如同她不干涉与我。她住在我家不过是因为想住在这里,她自己的家离我这不过几百米。我并无权利干涉她的生活。
她吃过饭之后将所有的碗筷往厨房里一收,漱漱口,然后带起自己的白色背包出门,今日她穿一件白色的大衣,里面配着深色的衣裤,精致的小羊皮靴子,在胸口处挂着一串坠子是一枚指头大泪滴状的项链做装饰。
头发在白色的大衣的衬托下,只显得愈发的黑,盈盈一捧水色。
和我道,“我出去了。”不说去哪里,不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应着,“好。”不问也不敢问。日子久了,觉得我们这个样子也不是很奇怪。
只是大门关上后,今天有些无端的落寞。
也是,无端,没有端端就是没有理由?我笑笑,希望把这些不太高兴的事情从心里扫开,进到厨房里,因为端端很是讨厌洗碗,而家里厨房的面积并不小,早早的就放好了洗碗机在里面,于是本来就少的家务变得更加的少,我把机器打开,将自己的手搭在上面,仿佛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机器猛烈的动作起来,噪音也出来了,然而这一切都是那般的不真实。
今天的我仿佛特别伤感。
我的手机放在一旁,三十岁的人了,没有工作,没有家庭,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女朋友。说实在的,有时候确实很迷茫,年纪这般大了,别的男人结婚生子,运气不好不过就是单亲爸爸,而我却不是。
我是个感情很寡淡的人吗?我的朋友仿佛就像我人生中的过客。他们一个个的来,伴我度过一段时间后便一个个的离我而去。我似乎从来没有抓住过些什么,我所做的不过是迎接一次得到,之后再是无助的看着它们离开我。
原先有工作,有同事,那个时候还可以感觉,似乎我没有那么寂寞,只是现在,那种自我麻痹的空气离开了我,从那种周围仿佛还有人我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错觉里慢慢的醒来的我,突然有一种无力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