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拗不过我,意思的每人取了一块吃了,剩下的放回来,我也嚼了两块,最后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等着看它们苹果片慢慢氧化。
大家又开始说些别的家长里短,细细碎碎的让人厌烦却又有些亲切。
不过很好,我妈终于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和周围的人打打招呼,同时把一个保温桶放在了桌子上,见苹果已经发黄了,顺手倒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表情平淡的厉害,只是在给我爸倒鲫鱼萝卜汤的时候摸出了两副碗筷,将其中的一副给了我,说,“慢慢喝。”
我捧着汤,小口小口的喝着,滚滚的汤喝在嘴里有点心脏都暖和的感觉。
我妈最讨厌吃鱼。而我和我爸虽然都喜欢鲫鱼萝卜汤,只是我们都不爱吃炖过汤的鲫鱼,所以可怜的鲫鱼一旦被炖过之后通常都会被送到别人那里喂喂小猫小狗。
所以我们现在碗里除出了萝卜和汤以外连根鱼刺都没有。
我喝着汤,觉得眼睛都有点烫。便夹了一筷子甜丝丝的萝卜丝。
我爸心脏不好,饮食清淡不能动怒。我便只是顺着他来,给他倒茶倒水,但其实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一方面我可怜我妈又担心我爸。我妈那样的人都开始害怕,我爸的病一定很重,另一方面,我从心里不想和我爸靠的如此之近。
我打心里觉得我们一家人不该在一起,因为在一起之后没有人快活。然而我还是来了,毕竟还是我父母,不管我愿不愿意我们都是一家人。
我觉得头疼得厉害。
生命像是一场无尽的痛苦,相识一场反倒不如形同陌路。
我手机久违的又响了起来,我是个很少主动与人联系的人,但是我又有些害怕一个人,虽然我还是无法主动与人交流。
不过每次接到电话,其实都是有点欣慰的,有人还记着我,有人还想着我。
我看见手机上端端正正的两个字,“端端。”我本来存的号码应该是summer的,端端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叫法,十有八九是她自己改的。或者说绝对是她改的。
心里有种莫名的欢欣,我接了电话,我说,“端端?”
不是不高兴的,虽然这种高兴有些莫名。那边的女孩子却是哭了,“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在家里?”
我有点慌,“怎么了?我在爸妈这边。”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跑那么远去了?”她嗓音里的颤音还没有消失,却已经带了些怒气。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抱歉,你等。。。。。。”
“我回家,发现家里只有我一个,我以为。。。我以为。。。”我心里那么酸那么疼。我听见她哽咽了好几回,难受的厉害。“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像以前一样,你可以轻松的像扔垃圾一样的扔掉我了。。。。。。”
小时候我们两个上街,把她弄丢的是我,哭的也是我,她说她不怕,因为我总会回去找她。而现在,她那么怕我把她丢掉。
我没有说话,只是听见她在那边喃喃的道,“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不会只留下你一个人的。”我安抚她的说,也是对自己说,“我再也不会只让你一个人。我马上。。。。。。”话一出口又明白自己不会马上就回去。
只是僵在此处。
她喉咙也僵直了,我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迟钝思维,我说,“端端,爸爸他住院了。”她冷静的清清喉咙,“我知道了,我也过来。”
我陡然又明白了一件事,我妈并没有告诉她我爸进院了
或许我妈是觉得这对她没什么用,何况以我们家的思维来想,上次端端能够和我们一起回去吃饭已经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如今我爸病了,叫她来的话估计我爸也不会觉得太舒服。
但是她还是来了,我在楼下接她,她脸色苍白,刚下车就过来狠狠的抱我一下,恨不得把自己揉进我的怀里。
我也是紧紧的抱住她。低下头去用自己的脸贴住她的。她的头发洗的很干净,洗发水的香气淡淡的萦绕在发梢,有些头发被掖进了衣服里,我帮她取出来,取出来的一瞬间,洗发水的香气猛地冲出来,浓郁而美好。我深深的吸了几口,直到鼻子麻木于那种香气。
我牵着她的手进去,进病房前反而松开了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变得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