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淡白色的烟雾里面,我总是开始想起唐克斯,想起她指尖一支烟,烟上一点橙红的光,在幽幽的烟雾里面,看上去有种抑郁的神色。
像是庙堂里香烟环绕的一尊观音,但是仔细看来,她不过也就是一个凡人,还是有着一头卷曲的褐色头发的白种人。
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搭上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你是?”
那个女孩子生着一张瓜子脸,眼睛大大的,妆容浓浓的。
她对着我笑。
我说。“你是?”
她的眼里有一点点不敢相信,最后看着那点温柔神色消融下去,变成一种看不清楚内容的微笑,她说,“这里很吵,你想不想出去散散步?”
我点点头,对于那种神色有种不能拒绝的错觉。我说,“好。”
于是我们一起出去吃了宵夜,然后我打电话给穆瑾玉,我说,“叔叔先回去了。你那里太吵了,我今天很累。”
他说,“那你就愿意让我一个人享受单身夜?”
“你一个人不好吗?”我说着,嘴角微微牵起来,“叔叔要是在的话,那边的美女得多冷落你啊。”
“叔叔,您这样说,是不是身边就有一个?”
我说,“你猜。”接着挂上了电话。
现在才五月初,天气还有一点点凉,我和那个女孩子坐在路边吃烧烤喝啤酒,大快朵颐。她吃的不快,但是等我们终于吃完的时候,桌上堆砌的盘子与竹签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最后我们干杯喝干净了最后一滴啤酒。
我说,“今天真是吃的很饱。”她在吃饭的时候一直不说话,但是这个时候却依然是那种奇妙的微笑,她说,“是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她说,“我叫summer。”
“这名字有点熟。你看上去也有点眼熟。”我说着,她这个时候眼睛里亮起一点希冀的光,“是了,上次也是穆瑾玉请客去ktv的时候,我见过你。”
我拍拍手,如此答道,“这样说来,你还在读大学?”
她笑的美艳,“是啊,我还在读大学。”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喝成那个样子?还是在KTV,那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略带责备的说她。
她望着我,笑而不语。
是了,我不过是快三十了而已,怎么说话就这么像个老大爷,说得好像多么希望人家从良一样,问题是人家不过是喝醉了而已。
我想着,尴尬的笑着,“我已经快三十了,说话就会有点带老气,你不要嫌弃我是个大叔就好。”
“大叔?哪里大叔?”她终于开口,“叫你哥哥好不好?”
我听着那个好不好,心就软了,好不好是世界上最软化人心的一个词,怎么说都像是撒娇,一种带着商量意味的撒娇,端端以前最喜欢这样说话。
我沉默了一会,“你要是想的话,可以。”
“我让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她问我。
我伸手把她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小心把头发吃进嘴里。”避而不答。
她也乖巧的再没有问我。
宵夜吃完后,我和她分开,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家。
站在楼下向楼上看,现在十点半,周围的房子都是亮堂堂的,唯有我的家里是黑洞洞的。
我以前加班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静柔也总是在等我,一盏灯,在其他黑洞洞的房间里格外的温暖,略带点暖黄色的灯光,恰恰能够温暖我的心。现如今恰恰倒了过来,周围都是明亮的,唯独我是黑的。
楼下有人。
我远远的望着就知道他是谁,但是今天特别想回家,我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我特别特别的想家。
所以我没有绕过去,就只是直直的走了过去。
在那之前我掏出手机,轻轻的按了几下,接着扔回了口袋里。
快要上楼的时候那人都没有一点动静,使我疑心是否看错了人。
然而,突然一只手就拽住了我的手腕,我架住那只手,顺手就捏上他的肩膀,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巴西柔道,因为我憎恨曾经那么软弱的自己。
那人果然是没有意识到上次在我这受的教训。
但是果然还是那个能一根钢管干掉两个流氓的人,他手腕一翻一卷一扯。我就又被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