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付与他真情,因为我觉得,他不会把真情留给我。
如果我一心一意待他 , 可他却把我当个笑话,那我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所以我一直把我们之间的界限画的很开 , 哪怕我们做着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情 , 哪怕深夜里他总是抱着我入眠 , 我依旧把他当麻木不仁的饲主。
可如今 , 这麻木不仁的饲主却跟我说,他尊重我……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连我自己都不曾尊重过苟活于世的自己,谭以琛居然告诉我说,他尊重我。
“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谭以琛冷眼看向我,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温度:“郁可可你想干什么?这样作践自己很好玩儿是不是?”
作践自己当然不好玩儿了,可……可我就是干这个的呀。
自古以来 , 卖笑的不都是这样吗?以作践自己的方式,供别人取乐。
我现在既然是谭以琛的情妇 , 那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卖笑……你一边儿要求我我卖笑伺候你,一边儿又要求我活得有尊严……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想劝婊子从良 , 就他妈的别去嫖娼啊,你一边儿拿钱嫖着妓,一边儿骂人家妓女下贱……
你有病吧?
就他妈的你高贵!
“好玩儿啊 , 当然好玩儿了。”我笑着,满目猩红:“我自虐狂嘛,我就喜欢作践我自己……我贱啊!”
谭以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 目光清冷,像是在看什么没有生命的死物。
“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 , 他垂下眼帘,闷声丢下这么一句话。
我特别烦他这点儿,他有什么话就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非要让我猜。
我对他一无所知,猜得准才怪。
“你再好好想想吧。”他说:“想通了再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转过身,想门口走去。
他越走越远,我突然火了。
“我想不通!”我歇斯底里的喊着:“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更想不通的是 ,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亲口告诉你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惨剧,你才甘心!”
他停了下来,背对着我站在我的正前方。
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直 , 我想他一定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冲他发火。
可我火了,我真的火了 , 他私下调查我,我都不会动这么大的肝火。
饲主摸情妇的底,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 毕竟谁也不愿意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躺在自己枕头边儿上。
可你调查归调查,你不能让我主动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啊!
我也是人,我也会痛,你揭我伤疤也就算了,还要我自己揭自己的伤疤给你看……过分了吧?谭以琛!
“想不通,那就继续想。”谭以琛终于把身子转了过来:“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什么时候谈!”
他的语气阴冷而可怕 , 可比他语气更吓人的 , 是他此刻的表情。
客厅没有开灯 , 在餐厅烛光的照耀下,他棱角分明的脸,一半映在烛光下 , 一半阴在黑暗里。
我不知何时哭了出来 , 眼泪划过脸颊 , 滴落在半跪着的膝盖上。
“你想知道我和邹北城是怎么回事儿是吧?”我忽而笑了,笑得凄凉:“好,我告诉你……”
我吸了吸鼻子,边哭边笑,像个傻子:“一年前 , 邹越风能使的花招全使出来了 , 依旧没能逼我就范 , 恼羞成怒下 , 他想强奸我。”
其实 , 我不是不愿意让谭以琛知道这些事,我只是不想亲口把它讲出来罢了。
别人揭自己的伤疤疼,自己揭自己的伤疤,更疼。
“刚好那时候我奶奶卖菜回来了,她见邹越风欺负我,便冲过来想要保护我……”我继续讲着 ,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决了堤:“可她那么大把年纪了,那里是邹越风的对手啊 , 所以最后她非但没能救下我,反倒……反倒被邹越风那王八蛋失手给……”
说到这里我已泣不成声 , 可故事还没完呢,准确的来说 , 故事到这里其实才刚刚开始。
小声呜咽了几分钟后,我深吸了一口气 , 终于道出了我和邹北城之间唯一的联系:“后来……后来我带着我奶奶的尸体到法院告邹越风,可尸检结果非说我奶奶是心脏病突发死的 , 不是邹越风打死的!我不服,我接着上诉……结果我刚闹了没两天,就被邹北城随便找了个借口,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