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 , 她像是再也不愿多看我一眼一样 , 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我抱着她的黑色外套,只觉得这外套有千斤重。
“那你呢?”鬼使神差的,我竟开始担心起她了。
她吸下鼻子,说话时依旧不肯看我:“反正我也跑不了,邹北城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是专业的杀手,玩儿不转亡命天涯那一套……”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 像看透了生死的老者一般,疲惫的把后背靠在了墨色的茶几上:“既然跑不了 , 那就不跑了 , 就这样吧……反正活着也没劲儿的。”
我心中突然一梗,一时间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快滚吧。”见我迟迟不肯离开 , 秦如霜不耐烦的撵我道:“别在这儿跟我演姐妹情深这一套了,我跟你可不是姐妹。”
“那是什么?”我多问了一句。
秦如霜冷了一下 , 然后终于把头扭了回来,抬眸对上了我的眼睛。
“对手。”她回答我说。
我们不是姐妹 , 是对手。
姐妹惺惺相惜,对手水火不容。
而姐妹和对手加起来,就是闺蜜。
章节目录 第208章 葬礼
我用湿巾擦掉了自己身上的血迹,然后裹着秦如霜黑色的 , 长度可以覆盖到我膝盖边缘的巨大外套,匆匆离开了这栋曾带给我无数美好回忆 , 现在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我不寒而战的房子。
我开车离去的时候,一辆警车恰好与我擦肩而过 , 隔着厚重的玻璃窗,我都能听到聒噪而又刺耳的警铃声。
红蓝色的警灯闪得我一阵眼花,我知道他们是去抓秦如霜的,以邹家的势力 , 秦如霜一旦被抓 , 绝对难逃一死。
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 恍惚间我想起了很多事,很多和秦如霜有关的事。
我想起我们第一见面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似有似无的往我脖子上的勒痕上瞟 , 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的怯懦模样着实惹恼了我。
于是我把自己校服的领子掰了下来 , 指着我脖子上那条被郁达天掐出来的紫青色的勒痕冷声跟秦如霜说:“想看就看啊 , 呐,我给你看!”
秦如霜被我吓了一大跳,脖子也往衣服里缩了缩,摆着手面红耳赤的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啊没有。”我没好气的打断了她:“你当我瞎是不是?”
原谅我态度不好,我只是受够了他们这群有爹疼,有妈爱 , 生活在温室里的小少爷小公主们好奇的目光。
他们的好奇和审视 , 会刺痛我。
见我生气了 , 秦如霜着急的不得了 , 直接拉起了自己的衣袖 , 露出了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
“我真的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爸爸也打我的,你看,这些都是他打的。”
她像运动员展示自己获得的金牌一样,把伤痕累累的胳膊递到了我面前,一脸的诚恳。
我心一软,眸底的怒意成功的被歉意取代。
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 我们成了好朋友,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 , 那时的我特别中二的觉得 , 班里的其他同学都是温室里娇滴滴的玫瑰花,只有我和秦如霜 , 是山顶摇曳着的野山药,自立 , 自强,生长只需要阳光 , 不需要父母。
其实没步入歌坛的时候我和秦如霜真的很要好,有段时间连安辰都吃我们的醋,他嫌我整天跟秦如霜腻在一起,冷落了他。
“谁让你不如霜霜温柔。”我从左边抱住了秦如霜,把脑袋埋到了她的肩膀上:“我移情别恋了,我以后要娶霜霜不娶你了。”
安辰一脸的哭笑不得,秦如霜似乎被我闹羞了,脸微微有些发红。
记忆里少年时期的秦如霜一直都是个恬静的姑娘,微微有些自卑 , 不太爱说话,可对人却是极其温柔的。
大概是因为她以前太过柔顺安静了吧 , 所以后来她突然变得张牙舞爪,我才会如此的接受不了 ,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痛恨她痛恨到难以入眠。
胡思乱想中,不知何时我已经把车开回了谭家,我失魂落魄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 整颗脑袋又胀又疼,就跟宿醉刚醒一样。
进屋的时候,谭以琛刚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有人进来 , 他下意识的抬眸向门口瞥了一眼。
这一瞥 , 他的目光便就此定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