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都做了什么?”男人坐在书桌后面,价值不菲的钢笔握在手中把玩,气场如海纳百川,淡而恢弘。
本该在家的刘姨立在办公桌前,惊出一身冷汗,“唐小姐吗?她……吃晚饭,吃甜点,吃水果,吃瓜子,喝了几杯茶……”
“过得挺滋润。”男人慢条斯理地开腔评价。
那是相当滋润啊。宋井默然。
“说什么了没有?”他继续问。
“说、说了……”刘姨道,“说茶太浓,汤有点咸……”
气压在无形间低了许多,宋井只觉得脖子上那把刀悬得更近了,忍不住缩着脖子提醒道:“蠢,谁问你这些!唐小姐有没有提到陆总?”
刘姨茫然地想了想,诚实回答:“没有。”
宋井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看了眼男人波澜不惊的面色,简直想把她脑袋撬开,塞点智商进去。
男人手中的钢笔“嘎吱”一声,断了。
可他却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只是捏死了手中一只蚂蚁,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茶太浓,汤有点咸。”男人薄冷的唇梢一扯,笑意未达眼底,“从最好的家政花大价钱请来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还能让人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宋井秒懂了上司的言外之意,低头道:“我马上把人换掉。”
刘姨无端端想起昨晚女人的一番话,吓得脸都白了,“陆先生,我,我……”
宋井挥手招来保镖,毫不容情地吩咐道:“带出去!”
“陆先生、陆先生,您不会是要送我回乡下种地吧,陆先生……”惨烈的哭嚎一直回荡在总裁办外的楼道里。
陆仰止将断成两截的钢笔扔进垃圾桶,俊脸的轮廓没有起伏,语气却稍稍染了不耐,“既然她想去,那就成全她。”
“陆总英明。”宋井附和完,又道,“听说唐小姐一早就打车去了城郊,不如我派人叫她回来,就说总部这边——”
男人的眉头忽然重重皱起,厉声截断他,“她爱去哪就去哪,不用告诉我,我没时间听,也不必拦着!”
宋井自知触了BOSS的霉头,垂下头不说话了。
没时间听,没时间听把一个扫地做饭的阿姨叫到总裁办,什么正事都不处理杂七杂八的琐事倒是问了一大堆。
这还叫没时间听?
他退出办公室外,隔着门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戾气盘旋在半空中。
无声悲叹。
从前还没有唐小姐的时候,陆总虽然也称不上平易近人,但只要分内之事兢兢业业地做好,便出不了太大差错。
现在,这阴风怒号乌云盖顶的时候越来越多。
他一边惊讶着,如陆总这般沉稳淡然、泰山压顶亦不眨眼的男人也有如此躁怒的一面;一边不禁在心中呼唤,唐小姐,你快点回来吧,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
容鸢开完会便叫司机送她去了城郊。
唐言蹊比她早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彼时办公楼里空旷得很,她却镇定自若地拿着陆氏的员工证,踏进了电梯。
视线环顾四周,中规中矩的写字楼,没什么新鲜的地方。
墙上还四处挂着庄氏集团几个大字,和一个连环扣形状的企业标志。
原来陆仰止将这栋楼和庄氏整个盘下来,却真的没做太大改变,也没怎么投入使用。
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那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个精明的商人,无利不起早,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大发善心?
唐言蹊想也不想,按下了去顶层的按键。
这一层空空荡荡的,散发着一种颓然而荒凉的气息。
想是陆氏的员工没事也不会到顶层来,所以……这里大概已经有五年无人踏足。
她一眼就瞧见了庄忠泽曾经的办公室。
大门紧锁,还贴了两张封条,因破产而封。
唐言蹊走上去,脚步声回荡在耳边,诡异非常,她只当作没听见。
伸手摸了摸办公室门口的铁锁,有灰,也有锈,若想进去的话……
她心里默默估计了下,没有钥匙,生拆掉这把锁,怕是会被人发现。
突然,耳边传来了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