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一眼就看穿了女孩天真烂漫的背后深藏不露的奸诈,心道真不愧是陆总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把交易和谈判的规则摸得这么透彻了。
只可惜,她和陆仰止五年前也不是白在一起的,陆先生早就告诉过她,这种时候谁先绷不住谁就输了。
唐言蹊微微一笑,以极为亲切和蔼的口吻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好奇。”
说完,拔腿就走。
陆相思被她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这女人真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她又一次冲到女人面前拦住她,小脸蛋上表情僵硬得要命,“好,那我先告诉你。”
唐言蹊从善如流地一拍手,“说。”
陆相思的脸色大概只能用“忍辱负重”四个字来形容了,她咬牙道:“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看心情。”对方笑眯眯。
“唐言蹊!”
“小点声啊祖宗,这里禁止大声喧哗。”唐言蹊掏了掏耳朵,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爹属喇叭的,女儿也成天嚷嚷,这脾气大的……
陆相思遏止着想发飙的冲动,黑葡萄般的眸子仿佛要喷火,一字一字压低了声音道:“我爸爸的书房里收集了很多酒神编的代码,将近整整三本书的手写草稿。”
唐言蹊嬉笑的面色陡然凝固,眸光轻轻一震。
正文 第18章 这声音,她不会忘记
只听陆相思继续道:“酒神是我的老师,是我除了爸爸之外最崇拜的人。”
崇拜。
唐言蹊淡淡地想,她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两个字了。
“有人说他被人抓起来了,有人说他已经死在监狱里了,还有人说他罪有应得……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女孩垂着眸,措辞到底略显稚嫩,“但我总觉得,他是被冤枉的。”
一番童言无忌却让唐言蹊怔忡良久。
不知怎么,她突然不想聊下去,皱着眉头道:“我去扔东西。”
说着,掂了掂手里被攥扁的奶茶杯。
“那我在这里等你。”陆相思依旧执拗,“你回来教我。”
“我……”唐言蹊本想说她根本没答应要教她,可是脑子一转,怕这一根筋的丫头继续对她纠缠不休,索性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含糊道,“那你等着吧。”
说完便朝着会场里最远的垃圾桶走去,很快没入人流中不见了踪影。
十分钟后,陆相思抬腕看了眼表。
二十分钟后,又一个展台关闭了展览。
三十分钟后,门外的司机走进来问她:“大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陆相思摇了下头,“你出去等着。”
司机叹了口气,“是,小姐。”
唐言蹊绕完整整一个展览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回来后却发现那个早就关闭的展台前面,女孩仍以最初的姿势等着。
若是换作五年前,这样一个有上进心和求知欲的学生或小弟,她真是巴不得赶紧薅到身边来。
可……
那是陆仰止和庄清时的女儿,那是,她永远不能收归己用的人。
唐言蹊脑子里一堆小人正在打群架的时候,忽然瞧见有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人走到女孩附近,低头和她说了句什么。
只见陆相思稍作思考就点头和他走了。
唐言蹊松了口气,从广告牌背后走出来,正好站在陆相思等过她的地方,一直在那附近执勤的工作人员一见她就愣了,“是你?”
唐言蹊觑他一眼,“你认识我?”
工作人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奇怪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你不是已经让人把那个小姑娘带走了?”
唐言蹊心里“咯噔”一声,眼神蓦地冷锐,“你说什么?我让人把她带走了?”
工作人员讷讷道:“刚才有个穿西装的,跟那小姑娘说,她等的人在外面的车上,让她跟过去……她等的人不是你吗?”
话都没说完就见女人几步跑向门外。
唐言蹊跑到展厅大门口时正好见到一辆黑色无牌照的车扬尘而去,她的心没由来地提到了嗓子眼。
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道:“跟上前面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