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一攥,沉声道:“哭够了没有。”
唐言蹊点头,十分自觉地收住眼泪,自己扯了两张纸擦干净脸,努力平静下来问:“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这里了吗?”
“还是。”她自嘲一笑,“又要和我谈谈?”
他的眉眼带着东方人海纳百川的淡雅气质,又比东方人普遍要深邃许多。
五年多了,被那双乌黑如泽的眼睛盯着时,唐言蹊竟还会心跳加速。
“收拾东西,出院。”他说。
唐言蹊咬唇,“你不想来的话,不来看我就是了,我在医院呆着也没碍到你什么——”
男人两道长眉一拢,皱成一个“川”字,没听她说完就不耐地打断道:“你不是想见她吗?”
“谁?”唐言蹊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陆相思。”
她渐渐瞪大了眼睛,呆了两秒,猛地抓住他的袖子,“陆仰止,你说什么,你要带我去见谁?”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淡漠依旧,却不似方才那么冷了,“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如果你收拾不好你自己,我马上离开。”
唐言蹊赶忙从床上蹦起来,半秒都不敢耽误。
男人面色一沉,扶住差点被她勾倒的输液架,拧眉斥道:“毛手毛脚的。”
唐言蹊深深吸气,笑都不会笑了,怕此时再得罪他,他马上会改变主意,“你,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容鸢在窗帘后面震惊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他、他怎么……”
霍无舟淡淡一笑,意有所指道:“原以为陆仰止是什么渊渟岳峙的君子,到头来也是个爱听人壁角的小人。”
“你什么意思?” 霍无舟道:“他改变主意,自然,是因为他听到了他想听的东西。”
正文 第119章 A计划泡汤了
容鸢困惑道:“我不懂。”
霍无舟低笑,“你这个情商,也没人指望你懂。”
容鸢也许是个可以一手抓住三个学位的天才少女,但绝对不是个像苏妩那般通晓人情世故的女人。
尤其是,男人的心思,只有男人才明白。
“你告诉我啊。”离的很近,容鸢用手肘撞了他劲瘦的腰一下子。
没想到霍无舟这人看似身材匀称偏瘦,腹肌硬得和石头一样,容鸢拿胳膊肘一撞都差点嚎出声,而他却只是微微皱了眉眼,没多大反应。
容鸢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道:“你是说,我师哥刚才一直在外面偷听?”
霍无舟没理会,清雅俊透的脸上摆明了写着一句——
这不是废话?
“那,他想听什么。”容鸢仔细思索着方才唐言蹊说过的种种。
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念头。 “你如果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你就会明白他想听的是什么了。”霍无舟淡淡陈述着,语调没有起伏,洞若观火的黑眸凝视着屋里的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将一切都看得通透彻然,“你师哥无论遇到什么事
,无论对她误会有多深,发多大的脾气,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要放弃她。”
“所以。”容鸢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他把她逼到这一步,只是想听她说……”
——陆仰止对我失望也正是如此。因为我总是太容易就退缩了,我抛弃了他两次,让他根本感觉不到和我在一起的安全感,这次,就算是为我自己负责,我也要拼到最后一刻。
——毕竟这场分别的期限可能是一辈子。而除了他,我这辈子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思及至此,容鸢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才故意问她和他在一起的决心有多大,是为了女儿留下还是为了我师哥留下?”
看着男人坦然平静的侧脸,容鸢觉得这人的城府简直可怕。
“你早就知道我师哥在外面偷听了是不是?”
霍无舟低眸,将她的脸蛋圈入视线之内,语气依旧无风无浪的,“我又不是算命的,我也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是看到他出门时的脸色,觉得他有可能会这样做。”
“脸色?”容鸢追问。
霍无舟却不答了。
男人离开病房时的脸色都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