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脸色又黑了一半,敬谢不敏道:“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绝对不是随我。”
陆仰止拾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去哪。”
“游乐园吧。”她若有所思道,“你带她去过吗?”
陆仰止不说话,乌黑如泽的眼眸里寂寥又清冷。
一个眼神就把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他像是那种会带女儿去游乐园的人?
“刚才去书房干什么。”男人走到她身边,忽然开口。
唐言蹊一怔,“你看见了?”
“我不瞎。”
陆相思没注意,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女人换完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后,又转身去了趟书房。
几分钟后,她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倒不似进去拿东西的。
而且,她进的不是他的书房,而是相思的书房。
唐言蹊关注的重点却和陆仰止不同。
她颇为惊讶地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愕,“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看报纸吗?”
连她进了趟书房都能发现?
这人的眼睛怎么长的?
宋井站得远远的,闻言不禁垂眸笑了。
看什么报纸。
从卧室门打开的那一刻起,陆总手里的报纸就再没翻过一页了。
而男人单手抄袋伫立在那里,如巍巍高山,光线从他宽阔的两肩掠过,身影在地板上被拉得修长。
这人要是冷淡起来,连影子都恨不得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场。
唐言蹊收回目光,不愿和他在无谓的问题上浪费时间,耸了耸肩,随口答道:“我其实也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所以进她书房看看。对了,她书架里有本日记你知道吗?”
男人淡漠的眉眼随着她的话覆上凉薄与讥讽,“你连小孩子的日记都不放过?”
唐言蹊早习惯了他这副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的德行,翻了个白眼也不甚在意,“谁不放过小孩子的日记?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她抬手撞了撞男人劲瘦的腰,“我就是看到那个日记本没放好,所以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结果有样东西从日记里掉出来了,你猜是什么?”
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模样,男人眸色一深,难得配合地问:“什么。”
“是去年刚刚竣工的那个游乐场的广告单。”女人下巴一抬,“我是不是很厉害,快夸我。”
陆仰止静了两秒,长腿一迈,径自往外走去。
唐言蹊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笑叹了一声,也跟上。
……
游乐园的热闹向来是不分日子的。
从陆仰止停车入库解开中控锁到陆相思开门下车奔到游乐场大门,唐言蹊看了眼表,墨镜都快跌在地上了,“小姑娘腿脚不错啊。”
男人不咸不淡地睨她一眼,“是比你上大学测八百的时候强多了。”
一支冷箭嗖嗖地插进了女人的心窝子。
唐言蹊迎风扬起两行泪。
妈卖批,少揭我短会死吗!
别看陆相思平时装得像个小大人一样,一到游乐园就开始放飞自我。
那感觉就像是猫见了毛线球,再高冷也维持不了几秒。
为了玩的尽兴,唐言蹊只让保镖远远跟着,陆仰止听她这样要求的时候长眉一拧,却破天荒地没有制止。
所以看护陆大小姐的重任,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唐言蹊头上。
男人一言不发地跟在那对母女身后,看着她们为了一支冰淇淋吵翻天又一起吃一串棉花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熙熙攘攘的地方……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惹人厌。
“累死老子啦。”过了午后,唐言蹊像个尸体般瘫在长椅上感叹,“人不服老就是不行啊,哎……”
陆仰止还是那张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冷漠表情,对她的没话找话丝毫不接茬,“她呢。”
唐言蹊闭着眼指了指不远处。
男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大片射击抽奖的摊位旁,陆相思正蹦跶着看旁边一个比她大上几岁的小男孩瞄靶子。 大概是男性当了父亲以后对女儿身边出现的各类雄性生物有种来自基因里的厌恶,陆仰止也不例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此时绷得紧紧,鹰眸里射出两道犀利得过分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盯住那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