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老祖宗的女儿,赫克托小声问:“老祖宗的女儿,这该怎么称呼?”
霍格尔静默片刻,“小祖宗。”
唐言蹊抬头看到二人,玩笑的心思就去了几分,对陆相思道:“你先上楼去,妈妈有事要和两个叔叔说。”
陆相思以一种万分不信任的眼神将二人打量一番,回过头对唐言蹊道:“我大姑姑每次往家里带人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你先上楼去,大姑姑有事要和叔叔说。”
唐言蹊脸色微变,抓起魔方就扔在她身上,“胡说八道!再口无遮拦我要打你了。”
赫克托和霍格尔都跟着尴尬起来,尤其是赫克托,苦笑道:“小祖宗,你想太多了,不是谁的眼光都像你爸爸的眼光一样特别。”
“……”
楼下惨叫连天,上了楼的陆相思忍不住摇头喟叹。
不作不死,这话说得太对。
楼下,鼻青脸肿的赫克托一脸怂样瞧着对面的女人,“老祖宗,你下手太狠了,万一留了个疤我以后可怎么找对象。”
“反正看得上你的人多半也是个瞎子。”唐言蹊漫不经心地伸展着骨节,冷笑,“你脸上留不留疤也无伤大雅。” 霍无舟自始至终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全程看戏,最后看他们闹得差不多了,才淡淡打断,“我昨天去庄氏旧楼看了看,楼下已经因为上次文件被盗的事情被封锁了,以容鸢的名义都进不去,恐怕陆仰止
这关是绕不过去了。”
唐言蹊闻言也皱了眉,“以容鸢的名义都进不去?是她本人过去的?”
霍无舟面无表情,“不,只有我自己,她这两天要出国了,收拾东西忙。”
“新鲜了。”赫克托揉着脸,“容大小姐不是跟你形影不离的么,走到女厕所都恨不得把你当卫生纸带进去,她出国能不带你去?”
唐言蹊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微微一晃,看向那边眉目沉静的男人。
霍无舟还是板着一张没有情绪的脸,说出来的话略略带了些嘲讽,不知是在讽刺谁,“她和未婚夫出国旅游,带我做什么。”
未婚夫?
唐言蹊握着水杯的手一顿,水差点洒出来,“她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夫,我怎么没听陆仰止说过?”
霍无舟推了推眼镜,提起这个话题明显情绪有些浮躁,连声音都没有平时那么淡然,“前几天。”
“你废了?”赫克托冷笑,鄙夷道,“怪不得这两天一直这么不对劲,原来是女人跟别人跑了。我还以为容鸢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这都能拱手让人,老霍你胸襟宽阔啊。”
赫克托不清楚个中曲折,唐言蹊却是了解的,赶忙一个眼神止住了他的胡言乱语。
又对霍无舟斟酌道:“这两天也就是小兰的葬礼稍微麻烦点,我和赫克托也应付得来,如果你想跟去的话——”
男人微微拧了眉,沉声截断:“用不着!”
唐言蹊安静下来。
连赫克托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发现了沉凝之色。
霍格尔何时是这般心浮气躁的人了?
究竟是什么事,能挑动他万年冷漠平淡的情绪。
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墓地和葬礼都安排好了?”霍无舟见二人不说话,率先开口。
唐言蹊只好回答:“正在安排着,下午我准备去警局要小兰的遗体。”
“我陪你去。”霍无舟道。
唐言蹊信口拈了个谎话,“陆仰止说要陪我去,你还是先回家看看容鸢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收拾的吧,毕竟这些年人都是你在照顾,她自己什么都做不来,难免吃亏些。”
霍无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一定要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容鸢。
怎么,他看上去就这么反常吗?
就算反常又怎样,谁规定他的反常就一定要和容鸢那女人有关?
霍无舟一路飙着车回到容鸢的独栋,远远就看到她那大红色的玛莎拉蒂格外亮眼的停在门外。
他觉得自己心里原本就压抑的什么东西更是爆裂开来,打开车门就进了屋子。
女人正穿着平日里的居家服坐在卧室的地毯上整理箱子。
她向来是个井井有条的人,内衣、中衣、外衣都分开放置得很有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