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言蹊,在我面前说谎,最好把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想明白,否则很难圆上。”男人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黑眸里没有温度。
她脸色一白,“你不信?你真的以为那是我做的?”
他一勾唇,笑得无比讽刺,“我信不信,你不知道吗?”
唐言蹊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是的,他信。
他甚至敢于推翻所有确凿的证据也要保她无罪开释。
他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信她的人。
是她,叫他太失望了。
“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去删?”他薄唇畔的弧度很浅,却一路冷到人心里去,“所以你在法庭上认罪也是因为这件事有你的份?”
“不是。”唐言蹊矢口否认,脸色白得像纸,还是努力维持着言语中的条理分明,“那份文件和你没有关系,而且牵扯到别人的隐私,所以我并不打算告诉你。至于我认罪,是因为……”
她把头埋得很深,每个字音的颤抖都来自灵魂深处,“庄忠泽的死,我到底难辞其咎。”
陆仰止终于放开了她。
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大班台上,不着痕迹地深呼吸,气息却都堵在喉咙里,无法下沉。
他掏出一支烟,隔着青白色的烟雾打量着她的脸,“庄忠泽的死,呵,你当年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唐言蹊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咬着唇,“没了。”
陆仰止转过身,冷漠地望着窗外,吸了口烟,“庄忠泽是怎么死的?” “心脏病发。”唐言蹊如实道,“就是媒体报道的那样,当时他被关在郊外的别墅里,切断了与外界一切联系,身边也没有药。本来他身体就不好,公司的破产的事对他打击很大,所以病来的突然,也没
联系上医院,就……病死了。”
“这也和你有关系了?”
唐言蹊轻声道:“是我把他关起来的。”
这一次,陆仰止倒是没再表现出什么太大的震惊了。
陆远菱手里的证据他看过,要震惊,那时已经震惊完了。
光碟里,所有的证据一应俱全,包括那处房产的归属、邻居家的监控。
能辨认出来,庄忠泽死前,确实就是被唐言蹊带到别墅里的。
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屈从了陆远菱的命令。
因为那张光碟太有说服力,就算他想为她开脱,也做不到。
不过,那和她亲口承认庄忠泽就是她害死的,是两种感觉。
男人低低地笑了下,掐灭了半截烟。
唐言蹊怔然看着他的背影,不确定道:“你笑什么?”
这笑声让她心都凉了。 陆仰止转过头来,寡淡清俊的眉眼间什么情绪都没有,就这么像初次见面,根本不认识她一般,看着她,“我笑,我这一生清清白白,身边却竟是些鸡鸣狗盗之徒。我所信的背弃我,我所爱的离开我,
我所倾尽一切保护的,居然自己把自己逼进穷途末路。”
“唐言蹊,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女人在他视线的尽头忍不住的哆嗦起来,“仰止……”
“我多希望这些都跟你没关系。”陆仰止看着她,笑得嘲弄至极,却不知究竟是在笑谁,“可是事到如今,我竟然还想不分青红皂白地护你到底,你说,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
他最后一句话蓦地把唐言蹊眼中的泪震碎,一滴一滴地顺着她线条削瘦的脸颊流淌下来。
陆仰止是何等渊渟岳峙、清风峻节的人物,她再清楚不过。
她是爱极了他的清白无染,爱极了他的凛然正气。
那又如何呢,她自己却是个脏污不堪的女人。
手上死过人命,间接参与过那么大一起经济犯罪,还——
他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她呢。
“当年的事,我劝你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查了。”他淡漠地开口。
唐言蹊皱眉,“为什么?”
“有意义吗?”他看着她。
唐言蹊没料想他会是这种态度,眉头皱得更紧,“陆仰止,是我做的我认,是我的错我自己承担!但是和我没关系的那些,我不会为它背黑锅!”
“如果你真有这种觉悟,五年前就该把事情对我和盘托出。如今你为误害了庄忠泽的事枉坐了五年冤狱,我大姐手里却还捏着你圈禁他的证据,光那一张碟就能再让你万劫不复一回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