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闻言愣了片刻,竟从老人的言语里品出了另一种味道——
他这好像是,要拿掉她肚子里孩子的意思。 陆仰止眉头紧拧,声线冷得能结冰,“爷爷,我尊您敬您,不是因为您年纪大,是长辈,不过就是活得时间长一点而已,没什么比普通人更值得尊敬的!我敬您是因为您德高望重,无论是为国为家都立
下了汗马功劳,敬的您一身的德与行。但是您今天对孕妇下手,实在让我难以恭维。” “我对孕妇下手?”陆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抖,清癯削瘦的脸上五官好像要扭曲在一起了,“少拿这话来激你爷爷我!是谁让她怀孕的?你做这些混账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后果?现在跟我说什么伦理
道德,她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和你的未婚妻交代!”
未婚妻。
唐言蹊喉咙一涩。
陆仰止却已然凌厉开口,掷地有声:“别再往我身上安什么莫须有的婚约,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娶。”
“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陆老爷子一甩手,比他还不耐烦。
真当他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还是四五十岁的长舌妇了?
陆德勋三个字拿出去也是威震四方的,天天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一群小辈计较,还不够闹心的。
他之所以会来榕城,是因为方老将军病故以后,上面局势动荡,他有意想把自己当年的左右手厉家那个年轻有为的孙儿厉东庭提上去,结果方家私下里给他使绊,逼迫厉东庭接手了一桩国际大案。
他是为了这桩牵扯甚广的案子才亲自飞来一趟。
没想到到了家里,就听孙女陆远菱说了一堆陆仰止的“光辉事迹”。
听得他脑门上火冒三丈,直接派人把陆仰止这个孽障押回家里一通教训。
好巧不巧,当天深夜,他未来的“孙媳妇”又失踪了。
陆远菱急得发疯,差点在他面前眼泪都流干了,非要向他借人亲自去找一找。
陆老将军也不愿意,毕竟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军方的人,哪里是能随便借的? 可是他向来就最疼家里的女孩,老大家里的陆七七,老二家里的陆远菱,都是他的掌中宝。陆七七性子顽劣,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所以在陆老将军心里,陆远菱从小是最让他省心的女孩子,一见宝
贝孙女掉眼泪他就心疼,想着远菱做事有分寸,他才不得已点了头。
哪知事情竟然搞得这么复杂。
绑架他未来孙媳妇的居然是他曾经的孙媳妇。
而且这女人现在还怀了他的重孙。
本来他想做一回坏人,逼这个女人把孩子打掉,实在不行,给她些补偿就是了。
可是唐言蹊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的孙子先炸毛了。
什么“非她不娶”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看不出他这个孙儿还是个情种呢。
种种思绪缠绕在脑海里,当年征战一方的陆老将军现在被这些家长里短逼得很头疼。
很想直接转头就走,可是到底长辈的身份还在,他只能又坐了下来,沉着脸,“行了,废话也少说,你们之间的事情,留着自己解决。”
陆老将军何许人也,从刚才唐言蹊一出来对着陆远菱那个态度,他就看出自己的孙女可能瞒了一些事情。
摸不清事情全局的时候,他不会轻易下论断。
尤其是刚才陆仰止还给他扣了个“德高望重”的帽子。
这时他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维护自家人,那不是打脸给外人看么?
陆老将军千百个不情愿,还是忍着没发作,开口问唐言蹊:“你既然怀孕了,我也就不对你用什么特殊手段了,自己说,清时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唐言蹊还没说话,陆仰止就斩钉截铁地答了。
陆老将军又被搓起火来,“谁问你了?闭嘴!”
唐言蹊看到男人额头还在渗着冷汗,心里有些不忍,菱唇几次开阖,最后才低低说了句:“你先上去让宋井给你看看,是不是伤到什么地方了。”
陆仰止听到这话,眼里的笑意才落得真实了些,俯首吻了吻她的眉心,哑声道:“你心疼了?”
陆老将军,“……”
调情还他妈当着他的面!
是真当你爷爷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