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女儿回家养伤,有你说不的份?”
陆仰止依旧是波澜不惊,“如果唐先生带她回家真的是为了养伤,晚辈当然没有意见。”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里,有冰冷的锋芒一闪而过。
唐季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自己在谁的地盘上?”
话音一落,门外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这句话的力度,有几名黑衣保镖猛地打开了病房的门,虎视眈眈对着重伤的陆仰止,只差把枪端起来了。
陆仰止亦是不甘示弱,慢条斯理地说了句:“伯父,这里是医院,您是长辈,我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话虽这样说,可他却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坚不可摧的立场,“医院外面都是陆家的人,今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都别想把她从我眼皮底下带走。”
就连她父亲,也不行。
唐言蹊被这短短几秒里的刀光剑影吓得一怔,尤其是当门外唐家的保镖掏出枪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白得没法看了。
陆仰止的俊脸霎时间沉黑如墨,干脆利索地扳过他手里的枪,卸掉弹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把那人踹出了视线之外,冷声喝道:“滚出去!”
陆仰止动手毫不留情,唐季迟只看到眼前一阵黑影,速度快得惊人。
转瞬间,他已经回到床边,搂住床上的女人,低低哄着:“没事的,言言,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你不喜欢的东西再也不会出现,不怕,不怕,嗯?”
方才厉东庭来叫他的时候便和他说了,唐言蹊好像对枪声格外敏感。
陆仰止稍作思考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眼下看着女人没有血色的脸蛋,只觉得心脏都绞紧蜷缩在一起。
自从她所谓的“父母”来了之后,她的脸色就越来越差了。
他忍着心头往外冒的戾气,沉声对门外道:“来人,送客!”
唐季迟原本还不想这样收手,可是看到病床上的唐言蹊,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良久,一甩手,大步离开。
唐言蹊怔怔地看了手背上的绷带很久,薄薄的唇瓣动了好几下,才道:“我不想住在医院里。”
这是她醒来以后对他提的第一个要求,陆仰止大喜过望,吻了吻她的额角,柔声道:“好,我马上让人置办一套房子给你住,给我一下午,晚上就带你离开。”
她的情绪这才被安抚下来,紧攥着他衣衫的手渐渐松开。
余光瞥见男人肩上的沁出的血色,她抿唇道:“你流血了。”
陆仰止一愣,低眉看去,眸色深深,“没关系。”
但是又想到她也许对这些也有阴影,又沉吟道:“我去换件衣服。”
唐言蹊说不上心里有什么感觉在慢慢复苏,那时候种被禁锢着、无法完全挣脱枷锁的感情,她只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在滋长,让她开口也不是,沉默也不是,最后才抬手,摸了摸他的伤口。
男人身形一僵,呼吸都沉了,捉住她的手腕,“言言。”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爸妈是什么人。”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男人的黑眸深邃如渊,“是很意外。”
从前只知道她的家世比寻常百姓要好些,却没想过,她家原来不仅仅是有钱这么简单。
唐言蹊别开视线,轻声道:“在欧洲,你和他们杠上很不明智。”
陆仰止勾唇,语调淡淡的,一如他身上的清香,“在哪里都不明智。”
天主教是世界上最大的宗教,信徒众多,遍布全天下。
又怎么是他离开欧洲就得罪的起的?
唐言蹊闻言没有太多惊讶的感觉,静静开口:“把我送回去吧,刚才是我——”她顿了顿,阖眸,“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只要是江姗想做的事,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就算不择手段她也会做到。
她明知如此,还把陆仰止牵扯进来。 “你刚才没有向我求救。”男人抚平她眉梢的褶皱,低低徐徐地笑着,“是我看不惯别人逼我的女人做她不喜欢的事,是我想多管闲事在你面前表现一番,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你都不用负任何责任。
”
女人被他握住的手指轻轻瑟缩了下,吸气吐气变得困难,“陆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