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男人缓缓从轮椅上起身,小心地到了她面前,单手撑着她身后的墙壁。
唐言蹊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是在占她的便宜,还是因为身体虚弱站不住。
可他身上强势的气场仍然在她周身盘旋,又让她无法把眼前的男人和前两天那个在医院里虚弱苍白、命悬一线的病人联系在一起。
“你记着。”男人开口,低下头,鼻尖几乎对上她的,眼神也认真霸道,“我准你缅怀他,准他在你的心里占一席之地,是因为他救了你的命,而我没保护好我的女人,我欠他这条命。”
“不许为他难过太久。”陆仰止单手勾起她的下巴,没有吻上去,只是用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的表情,“我会心疼。”
“……”
唐言蹊再也不想顾及他身上是否还有伤,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拦住手腕,口吻总算有些起伏了,“打上瘾了?”
“抱歉。”唐言蹊冷笑,“你一用这种我是你女人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就忍不住想扇你巴掌。”
绵长不止的疼痛蹿过神经,陆仰止握着她白玉般的皓腕,晃了神竟不愿松手了。
鬼使神差地,他把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下手背,用身体压住她的反抗,低声道:“跟我回家?”
他的触碰让唐言蹊克制不住的厌恶,她伸手就去推他的胸膛,挣扎得厉害,“你给我放开!”
也不知推搡间是碰到了他哪里的伤口,男人顿时面如土色,冷汗涔涔。
唐言蹊隔着他的衬衫都摸到了微微的濡湿,蓦地怔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她神色几番变换,到底还是想起他这一身伤是为谁受的,“你……”
陆仰止却只是淡淡看着逐渐湿透的衣衫,眼角挑起十分无所谓的笑弧,仍旧用身体压着她。
“就是这里,言言。”他握着她的手摸上那崩裂遽痛的创口。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又是一阵肌肉痉挛。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低笑,“你只要狠下心,再朝这里来一下,别说是我现在不能这样缠着你,估计未来的三五个月,你都清净了。”
宋井原本冲上去想拦,听到这话时,露出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陆总这是在说什么?!
几次差点死在手术室里的人,两三天就坐着轮椅出院。
还把伤口裂开当儿戏一样,他是有多不怕死?
“不是想要我的命吗?”陆仰止又握着她的手腕,往伤口上用力按了按,他自己是一阵咬牙低喘,女人更是大变了脸色。
那触感——宛如伸手去掏了谁的血肉,唐言蹊怕得想缩回来。
“躲什么!”男人的声线略微变得凌厉冒进,“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们就来赌一场,倘若我没死在你手上,你这辈子就都别想离开我,敢不敢?”
敢不敢。
他都敢用命来赌了。
她呢。
宋井看着这一幕,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给他个可以上去说话的空隙,他给唐言蹊跪下的心都有了。
一旁的肖恩和杰弗里也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发现了同样的震惊。
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痴情的人。
那个只手遮天优雅华贵的男人,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
唐言蹊只觉得自己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升温,升到炙热,烫得她无法冷静,“陆仰止,你别逼我!你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 “我没逼你。”男人望着她,嗓音深切,一字一顿,“但是我过够了没有你的日子,五年,又半年,一想到我这一辈子都可能找不回你,我就觉得,”他说到这里,薄唇轻轻弯起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
,“我还不如就这么死在你手上,至少你还能记得我。”
“你疯了……”唐言蹊能感觉到他拉着自己的手往他的伤口处越探越深,她瞪大了眼睛,猛地撤回手,“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他低头呢喃,唇擦着她的脸颊,“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宋井也是这一刻才懂得,这半年里,他极少听陆总谈及唐小姐,不是因为他忘记了。
而是因为,他把每一分每一秒入骨的思念都深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