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作响。
“我没有。”死不承认的人抓过高乐面前的水,慌张中有一点洒到桌面上,变成一点溢出的眼泪。一杯水被喝完,跟刚才放酒杯的姿势一样,重重的砸下去。
高乐看出来李荧这是害羞了,也不好继续捉弄他,只好行云流水的把这茬带过去,伸出手摸了摸李荧的手,大拇指摩挲了几下。
“手怎么这么凉?”
酒吧里暖气很足,冲的人头脑发涨,可是李荧的手指头冰凉,像是在外面的寒风中吹了很久。
高乐皱着眉头检查李荧的穿着,摸着袖子掀开,看看里面又没有穿秋衣和毛衣。检查完毕眉毛都没有舒展,还是摸着他的手,问他,“你怎么不穿羽绒服?”
寒冬腊月,连羽绒服都不穿,怪不得手指头这么凉。
不服管教的李医生看了看高乐,不服气的反问,“你不也没穿?”
“我和你能一样吗?”高乐重重握了下他的手。“我的手热乎乎的,你看你的。”
“小小年纪,不注意身体,以后老了怎么办。”
高老板说出的这句教育中的经典俗语显然和他不怎么搭,哪有穿着羊毛大衣小皮靴的浪人让别人注意身体,这就好比穿着朋克衣服的暴躁青年递过来一个保温杯说,哥们儿,喝点枸杞红枣茶。
不搭,很不搭。
不搭到李荧都笑了,眼睛和嘴角一起弯起来。
“笑个屁。”高乐打了一个响指,离他不远的酒保投过来疑惑的眼神。“齐儿,给这儿来杯热水,要热的。”
酒保齐儿点头,拿出来玻璃杯,到了一杯滚烫的热水。
高乐把水杯推到李荧面前,说,“暖暖手。”
李荧唯命是从的接过来杯子,双手抱上去。玻璃杯厚,隔热,所以里面的水滚烫,杯壁也没有很烫人。
在酒吧的灯红酒绿里,老年组抱着热水杯子暖手养生。
群里人说他们去车站接方砾了,让高乐自己在酒吧先坐着。
老徐交往的音乐小青年已经就位,几个人坐在演出台,正低着头讨论着些什么。
这几个人跟之前老徐认识的那些音乐人不一样,没有夸张的饰品,穿着打扮除了潮了一点,其余没什么特别自我的。
脖子里挂着吉他的少年看着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一双眼睛干净的过分。他坐在一束光里,眼睛看着黑暗中的一点,好像是看着广袤无垠的宇宙。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有光,有宁静和希望。
他开始唱歌,唱的是一首轻快的,以前高乐没有听过的英文歌。
歌词里有淡淡的哀伤,但不至于绝望到失去生活的希望。很好听也很舒服。
眼睛干净的男生唱:
am i happy
are they happy
歌词不停重复这个问题,却又好像并不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好似浅吟低唱剥开昔日过往的忧伤,只剩下云淡风轻和日清月朗。
高乐很喜欢这首歌。
高乐正欣赏唱歌,突然他手机响起来,拿起电话,是老徐。
他慢悠悠的接起来电话,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高乐!”老徐声音极其大,大到旁边的李荧都听见,微微皱了皱眉头。
高乐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毫不关心的问。“怎么了?”
老徐就爱咋咋呼呼,什么事儿一经过他的专属就成了晴天大霹雳。高乐今天心情不错,刚才瞧见了李医生吃醋的模样,这会儿又听见一首舒心的歌,高老板不想参与老徐的咋咋呼呼。
结果老徐嗓门比刚才更大的吼了一声。
“方砾真他妈出息了!”
高乐不得不把手机拿的更远一些。
“他竟然,他竟然带了个媳妇回来!”
高乐被晴天霹雳直接劈中了脊柱骨,感觉浑身僵硬的不可思议,张口没有声音,清了清嗓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仿佛不确定似的,问他。“你说什么?”
“方砾牛逼啊!”老徐的嗓门一次比一次大。“人家带着户口本回来的。”
带着户口本回来是什么意思,这明摆着冲着结婚来的。高乐一下子也懵逼了,本来他认定了方砾这逼肯定会孤独终老一辈子,结果人家恋爱都没谈,直接闪婚。
厉害啊!
高老板想给方大摄影师呱唧呱唧。
“你见着人了吗?”高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