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也瞪着他,那个窄小的颌角,那些新鲜的伤口,真的是他,穿的就是他平时在家那件T恤,包上拴着九日山的拳套,显然刚从拳馆过来。
冉东辉以为陈光吓着了,把林森推出去,侧身让他进屋:“他不是,就我一个人。”
林森和陈光擦肩,肩头和肩头碰在一起,一霎温热。
颜色古怪的包臀三角裤,电梯里久久不停的手机铃,一碰就躲的敏感身体……林森回过头,从越掩越窄的门缝里,看见他哥正放肆地打量陈光的身体,啪嗒,门重重关上。
陈光打了个哆嗦,回头看,门是暗红色的,扣死了,前头,他的买主很高大,拿起床上的遥控器,轻轻一按:“Akira是吧,”他问,落地窗帘在身后缓缓合上,“脱了,去洗洗。”
Akira是陈光的花名,他拘谨地点个头,放下背包走进卫生间,完了,他想,脱光衣服冲着热水,他无措地揪着自己的手指。
忽然,背后贴上来一片光裸的胸膛,接着,他被勒进一个火热的怀抱:“拳击手套是你的小节目?”买家两手握着他的肩膀,慢慢在他漂亮的肱二头肌和锁骨上摸,“一会儿戴上看看……”
陈光只能点头,被托着下巴转过脸,微微战栗着,张开湿漉漉的嘴唇。
陈光开门进屋,灯全黑着,林森没回来。他把包扔在门口,疲惫地耷拉着肩膀,摸黑拿出冰箱里的小蛋糕,摆在桌上,象征性地插上两根赠送的粉蜡烛。
然后他去洗澡,在宾馆已经洗过了,和买主一起洗的,那是个缠人的家伙,兴致勃勃没完没了,弄到后来,陈光可能叫了,或者控制不住求饶了,过程太激烈,很多细节他没有印象,只觉得嗓子疼,
洗完澡,他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六点半起来一看,蛋糕原封不动在桌上,洗手间和南屋都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刷牙洗脸,随便吃一口,他背上拳套到对街去陪练,今天有三个准备打新秀赛的孩子,都是十七八,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让他想起八年前的自己。
结束到家已经九点多了,他进门先看桌子,蛋糕不见了,心跳得有点厉害,他探头往南屋瞄,人没在,靠墙那张床还是光秃秃的,没铺被褥。
他不敢奢求林森理解,只求他装看不见。
怀着一丝侥幸进厨房,他想弄口饭吃,一低头,看见垃圾桶里白花花一坨奶油,草莓没动过,显然是整个扔进去的。
他愣了片刻,一拳砸在流理台上,摔门进屋。
星期三没有训练任务,他一个人在家待着,待到下午两点,待不住了,拎包去拳馆,一进训练场,就看见拳台上明星一样的林森,所有拳手都围在他周围,听黄教练给他剖析技术动作。
“光哥!”有人叫,声音不大,林森立刻从人群中回头,狭长的眼睛带着杀气,轻蔑地瞥下来:“教练,”他把拳套挥向台下,“我想和他打一场。”
黄教练没出声,队员们也面面相觑,林森144磅,陈光只有132磅,他要跨两个级别挑战他,低挑不是高挑,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欺负人。
“林森,你现在的注意力,应该放在……”黄教练想打消他的念头,陈光却扬着下巴走过来,毫不示弱地瞪着台上,“行啊,来吧。”
这是一场荒谬的对打,但对战双方却各自执着,林森懒洋洋支着胳膊,趴在围绳上往下看,看陈光在拳场边缠护手绷带,他光着膀子,穿一条廉价的运动短裤,裤脚比正规拳击裤短,一不小心就看到大腿根部。
怎么说呢,他的曲线非常好看,脖子、肩胛、腰窝,还有恰到好处的臀线……林森知道同性恋怎么搞,他瞄那个屁股,又小又翘,他哥真像搞女人那样,把他搞过了?
“喂!”他叫陈光,带着莫可名状的愤怒,故作下流地勾起一侧嘴角,“才两天……体力恢复了吗?”
陈光的脸唰地白了,这种赛前挑衅,他满可以回一句狠话,或是职业地一笑置之,他却示弱了,迟滞地眨了眨眼,卑怯地低下头。
操!林森怼了他这句,心里却不舒服,从围绳上猛地弹开,对击着拳套,在拳台上烦躁地踱步。陈光很快上来,咬着护齿,开脚站架,把那对九日山一前一后挡在脸前,很漂亮的抱架童子功。
林森愣了一下,这个人和公寓里那个给他做饭、陪他喝酒的家伙不像是一个人,准确、尖锐,俨然一把磨快了的刀,随时准备割断对手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