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哦”了声,点点头,往旁边让了让,看吕博瑜要往办公桌走去,又轻轻拽住吕博瑜的衣袖,问:“真不生气?”
看陈非这样子,吕博瑜挑了挑眉,说:“如果你在床上能这么乖,我绝不生气。”
“。……”
吕博瑜施施然往办公桌走去。
陈非垂着脑袋往沙发走去,怎么他接个人下班,这么难呢?
吕博瑜看了眼乖乖坐在沙发上的陈非,不禁弯了弯嘴角,拿起桌上的计划,继续看下去。
他以为被陈非这么一打断,会让他分神,但没想到,效率却是出其的高。眼累的时候,就抬头看几眼陈非养养眼,然后低头继续,没多大功夫,就把事儿处理完了。
处理完事情,吕博瑜也不急着叫陈非,而是怡然自得地往后一靠,专注地盯着陈非看。
陈非很自在地靠着,他引以为傲的大长腿横在沙发上。他微微低着头,刘海有点长,被他一手撩着。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从鼻梁到嘴唇到下巴,恰到好处的弧度勾勒出的一个完美侧颜。陈非的另一只修长的手拿着手机,快速地刷着,应该是刷到有意思的东西了,他的眼角和嘴角都带着上扬的弧度。
一个人的变化可以多大?
现在这种状态的陈非,和初见时,完全不一样。吕博瑜看着陈非一层一层褪下自己的外壳,把自己一点一点展现,没有保留,全身心地信任着他。
能被人全身心信任,是一种幸运,是一份责任,也更是一个负担,对吕博瑜来说,不管是什么,只要那个人是陈非,他这颗心,是收不回来了。
“陈非。”吕博瑜出声叫他。
“嗯?”陈非抬起头来,嘴边还带着笑。
吕博瑜说:“你刚刚说想学琴?”
陈非眨了眨眼,想起刚刚自己是随口说了。他点点头,说:“我是想跟你学。”
从认识之初,到现在,陈非对学琴的执念,一直是只想跟吕博瑜学,从来没变过。
吕博瑜弯了嘴角,说:“好。”
陈非没想到吕博瑜会答应,一下蹦了起来:“你说真的?”
吕博瑜笑着点了点头。
从琴行出来,陈非心情大好。
吕博瑜去挪车,陈非乖乖地等在商场门口。
街上的年味越来越重,商场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商场边上的广场,还有些跳广场舞的大妈,放的都是喜气洋洋、红红火火的过年歌。陈非掏出手机看了看,竟然才八点半,他还以为在吕博瑜办公室里呆了两三个小时呢。
一想到办公室,陈非不禁就一阵燥热,他跺跺脚,原地跑起步来,让自己的脑子别净想那些有颜色的东西,催眠着自己要多想想和吕博瑜学琴的事。
学琴啊,弹琴啊,欢乐颂啊,梦中的婚礼啊……
梦中的婚礼……
陈非不禁停下跺脚的动作,那首哀伤凄美的曲子,他想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隐隐地有点惧怕,怕那只是一场梦的心碎。
不知不觉,陈非又想到了江一。
江一……
陈非看着紧紧握着的手机,一口气憋在胸中。
好半天,他终于重重吐出那口气,点亮手机,拨通了江一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不疾不徐地叫唤着,陈非却又开始原地转圈。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我说几句就挂。
别接电话,别接电话,反正我打了是你没接到。
“快接”和“别接”的矛盾在陈非的脑里打着架,把陈非想说的话搅得一干二净。
终于……
“喂?”
江一接起了电话。
陈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哪位?”江一的声音懒懒的,但没有不耐烦。
陈非清了清嗓子,正想开口,那边又传来了声音:“陈非?”
陈非愣了一愣,没想到自己只是清清嗓子,江一就能听出是他。
“江叔。”陈非老实开口。
江一嗤笑了声,说:“没想到你会给我电话。”
陈非不知道该怎么回。
“有事吗?”江一凉凉地问。
陈非赶紧把自己要说的事拽过来:“江叔……年三十晚上,你在家吗?”